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上)
情节梳理:袭人等凑钱晚间吃酒祝寿——宝玉找春燕(小燕)——问柳五儿——林之孝家的带人查夜——送林之孝家的走——摆酒——丫鬟们给宝玉敬酒——提议请众姑娘——林、薛等人来——玩占花名——众人抽签——薛姨妈派人来喊——众姑娘回去——芳官等人喝醉——早晨晚起——袭人等回忆醉态——平儿来邀请,还席——宝玉发现妙玉的帖子——见邢岫烟,请教——邢岫烟介绍妙玉——宝玉回帖——平儿还席,众人欢聚
贾敬死——尤氏独自料理——锁道士——派人飞报贾珍——移灵入殓——请尤母来帮忙看家——尤母带尤二姐、尤三姐来——贾珍贾蓉获准回家——尤氏派人路上迎接——贾珍贾蓉到家——贾蓉看望尤二姐、尤三姐——拜见尤母
袭人等八个大小丫鬟凑份子,晚上另外再给宝玉过生日,可见丫鬟们对宝玉的情谊。
当你急切想干什么的时候,林之孝家的“谆谆教诲”就显得特别冗长。在这样的大家庭里,像林之孝家的这样的人,有在小主子面前卖老的资格,也有教导小主子的责任。贾宝玉的知礼仪,就是在这样一群婆子的监督和教导下,一天天养成的。
这里谈谈称呼问题。从林之孝家的劝告宝玉的话中,我们知道,像宝玉称呼大丫鬟,得叫“姐姐”,不能叫名字。所以你看宝玉称呼鸳鸯、金钏、紫鹃等,都是规规矩矩叫“姐姐”的。还有就是丫鬟称呼宝玉,只能称“宝玉”或“二爷”,不能像宝玉的姐妹们那样,用第三人称“他”,或把宝玉合在一块称“我们”。晴雯说宝玉“今儿他还席……”平儿马上就嘲笑她:“他是谁,谁是他?”晴雯很尴尬,“赶着笑打”平儿。前面袭人对着晴雯,站在宝玉一边说“我们”,也被晴雯好一顿嘲笑。
这一次,行的酒令是“占花名儿”,就是抽签。每个签上画着一种花,花旁题着字,还写有一句诗,当然还有喝酒的要求。很多学者认为,每个人抽到的签上的花朵、题字和诗句,就是这个人性格和命运的写照。换句话说,如果贾宝玉在太虚幻境中看到的是每个女子在仙界的判词,那么,这花签上写的就是她们在人间的判词。薛宝钗配牡丹,“艳冠群芳”也确实适合薛宝钗;“任是无情也动人”,正是薛宝钗的形象的概括。薛宝钗常年被“冷香丸”压抑着,她守旧内敛,中规中矩,外表是无情的,但“艳冠群芳”的薛宝钗,自然也有动人之处。探春的判词,预示着她会远嫁,且女婿是很高贵的人。林黛玉签上的花是芙蓉,众人都说,只有黛玉可配芙蓉了。我们注意,到后面,晴雯死后,贾宝玉祭奠晴雯写的祭文就是《芙蓉女儿诔》,到那里我们就会知道,那差不多就是提前给林黛玉写的祭文。还有林黛玉签上的那句诗“莫怨东风当自嗟”,这是宋代欧阳修的诗句。它的上一句是“红颜胜人多薄命”。元曲中也有这句诗,它的上句是“红颜自古多薄命”。这些诗句都预示着林黛玉悲剧的命运。
二更天(不是三更半夜)以后,薛姨妈派人来接林黛玉回去。连“脂砚斋”都在这里批了一句:“奇文!不接宝钗而接黛玉。”薛姨妈应该知道薛宝钗也在这里,她最起码在派人接林黛玉的时候,应该让人传话,转告薛宝钗,不可玩的太晚,早点结束回去。但是,没有!这里只写了一句“薛姨妈打发人来了接黛玉的”。薛姨妈一旦住进林黛玉屋里,就不关心自己女儿了吗?作者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写作风格,难道是忘了这句最能体现人之常情的提醒了吗?这样看来,有人说,薛姨妈住在林黛玉屋里是为了监视林黛玉,我们不得不相信了。
我们注意一个细节:夜宴开始的时候,作者提了一句“两个老婆子蹲在外面火盆上筛酒”;夜宴结束的时候,又写了一句“老嬷嬷们一面明吃,一面暗偷,酒坛已罄”,老嬷嬷们熬不住了,想办法把酒倒完,没酒了,自然就结束了。为什么要提这个细节呢?主要是提醒大家记住参加夜宴的都有哪些人。因为到第七十七回,王夫人来大观园赶人的时候,训斥丫鬟的话里说得很明白,夜宴上每个人说的醉话,王夫人都知道!那么,是谁给王夫人通风报信了呢?大多数人怀疑内奸是袭人,因为袭人早已是王夫人的心腹了;也有人怀疑是那些婆子们,因为她们早已对丫鬟们的颐指气使恨之入骨了。总之,这又是《红楼梦》里的一桩悬案。
宝玉让芳官女扮男装,给芳官起男名,众姊妹效仿。这部分情节,在“广师版”《红楼梦》里没有。确实,看不出这一部分有什么作用。只是在王夫人赶小戏子的时候,问谁是“耶律雄奴”?这样形成了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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