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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评本义理皇甫苼

来源:大观园 时间:2024/1/26
#红楼梦评论#

全文导言:脂砚斋即曹顒,用拆字法来看,“脂砚”二字暗含了“风月之旨,因石而见”之寓意。“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是指乾隆甲戌[]年曹顒在曹雪芹第五稿的基础上抄阅“再评”。曹顒“至甲戌[]年抄阅再评”《红楼梦》,仍用《石头记》之名,正为揭示《石头记》创作根由与立意本旨及其改稿过程。梦觉主即敦诚,畸笏叟即裕瑞。相较脂砚斋及梦觉主之批语而言,虽然《枣窗闲笔》史证参考价值颇高,而畸笏叟鉴赏性批语文论参考价值不高,甚至成为研读《红楼梦》的障碍与陷阱。但只要遵循“梦前畸后”的传承顺序,钞录本中所有与“续貂说”相关的荒诞性批语皆可“归谬”以厘清。

关键词语:脂砚斋、曹顒、梦觉主、敦诚、畸笏叟、裕瑞。

自年11月胡适的《红楼梦考证》一文发表以来,“新红学”已历百年,并且还敷衍出了所谓“秦学”与“石学”及“土学”等诸多荒唐的流派。此类流派均以胡适的“续貂说”与“自传说”为前提,每每在考证的基础上穿凿,又为索隐而肆意附会;均以钞录本为“经文”,而其“传文”往往“以讹传讹”,甚至“又向荒唐演大荒”。可见要夯实“今红学”之根基,进而使《红楼梦》研究回归文本辞章,则必须揭示“续貂说”的荒谬;而要揭示“续貂说”之荒谬,则必须揭示畸笏叟“补著论”的荒诞!故笔者学步先哲研读“四书五经”的方法,对钞录本中与“续貂说”相关的荒诞性批语再度“正义注疏”。

按语:《红楼梦新证》是红学泰斗周汝昌的力作,该书“增订本”差不多汇集了研究《红楼梦》的全部关键性史料,这为笔者之类“草根”红迷研读《红楼梦》提供了大量极具参考价值的资料。对《红楼梦新证》一书,多年来笔者至少也“凡四阅”,虽获益多多亦感慨多多。本文论证所引材料大多来源于《红楼梦新证》[年1月第1版]一书,因此仅在行间直接标注页码,不再另行作注见谅!

胡适虽不是“续貂说”的始作俑者,但他是“续貂说”的坐大纛者。自从胡适依据钞录本把程印本《红楼梦》的后四十回考证为高鹗的“狗尾续貂”之后,“续貂说”差不多已成铁案。在“续貂说”这个荒谬的前提下,“探佚”则也成为必然。周汝昌就在“续貂说”的基础上,依据钞录本对《红楼梦》八十回之后又做了全方位的探佚,他曾说:“红学最大的精华部分将是探佚学。”对于胡适信口胡柴、削足适履的悖论,笔者在《石头记考据》一文中已初步归谬论证,本文进一步探根索源。首先就周汝昌在《红楼梦新证》一书中谬而论举的“探佚”推断加以批驳,因为所引史料大多源于《红楼梦新证》,如此似乎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而“反弋一击”的味道。既然为学术研究[自擂而已],“矫枉”不必过正但也无需“矫情”而故用曲笔。因为“续貂说”对《红楼梦》损害极其严重地伤及了《红楼梦》之根本,并且严重地误导了《红楼梦》研究。相对于神圣而为民族引以自豪的“文学经典”之根本,经院派大师的尊严和“脸面”实在算不了什么——我尊重先贤,但绝不迷信!

出家与“情榜”的关系。“情榜”事在出家以后,因为有一条批语慨叹宝玉虽然悬崖撒手,到底“跳[跌]不出情榜”去。这不但关系着情节次序,也可略见曹雪芹对“情”和“不情”的矛盾处理方法,而还是情战胜过无情的。因为如若不然,既出了家一切放下,全书便可戛然而止,何用还挂记“情榜”呢?[《新证》P]

以上文段引自《红楼梦新证》的“第九章第四节·议高续书”,是周汝昌在“续貂说”的前提下,对《红楼梦》八十回之后“探佚”而做出的推断。周汝昌认为在《红楼梦》全书结尾的第回之末还有一个“情榜”——类似“封神榜”一样的人物名单;甚至还像《水浒传》一样,想当然地虚拟出了“情榜”的九册一百单八钗。周汝昌得出“情榜论”的主要依据是庚辰本第18回的一则眉批。原文繁体照录如下,且附带影图,以便校对说明。

庚眉:前[樹]處引十二釵總未的確,皆系漫擬也。至末回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新证》P]

传神文笔足千秋!《红楼梦》可谓字字千金,字字皆血。一句话,一个字,甚至一处点逗之误,都有可能影响到通部文本解读。故研读《红楼梦》,不仅要审美,也要审句,还要审字。对壬午季春畸笏叟的这则眉批,周汝昌的句读与审字明显有多处纰漏。所以笔者重新“句读”且“审字”如下,括号前的字为“审字”,括号中的字为庚辰本批语“原字”!

庚眉:櫥[樹]處引十二釵總未的確,皆系漫擬也。至未[末]回警幻請接[情榜]方知正、副、再副乃[及]三四幅[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

庚辰本第18回影图

篡改文献乃学术研究大忌,但钞录本批语中有大量以讹传讹的错别字,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例如上则眉批中“櫥”字错成“樹”字,就是典型的“鲁鱼亥豕”之讹——“櫥”指薄命司中的“十数个大櫥”。如果这个这“樹”字不“篡改”纠正,那么这则批语根本无法说通,也就不具任何参考价值,周汝昌将“樹”篡改为“前”明显不合。但我们也不可选择性地失明,既然“樹”字必须篡改纠正,那么批语中的其他错别字也必须纠正。此则批语以讹传讹的错别字竟有五处之多。批语关键仅在“至末回警幻情榜”七字,只要严格比对影图中的墨笔抄文与朱笔批语,就会明了这七个字实际上应是“至未回警幻請接”:“至未回”是指行文至“未回”二字处;“警幻”是指妙玉师傅的临寂遗言;“請接”是指王夫人与林之孝媳关于“請接”妙玉的对话。钞录本中其他几处类似“情榜”之论的批语,都与这里“至末回警幻情榜”七字有所关联。敬请参阅本文后面相关章节,此处暂不展开分析。

不知哪位好事者,在墨笔“未回”二字的右下方用朱笔斜挑了一个“鄉”字,然而恰恰是这位好事者[肯定不是畸笏叟,现存的庚辰本决非畸笏叟原本,而是一再转抄的过录本]的添足之举,引起了笔者对“情榜论”的怀疑。周汝昌之所以想当然地虚拟“情榜”的九册一百单八钗,且认定《红楼梦》全书共一百零八回文本,依据的正是“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讳”这句并不准确的批语。第5回中警幻仙子就曾特别强调“余者庸常之辈,则无册可录矣”,说明薄命册仅有正、副、再副三册共36人,不可能有九册一百单八钗。周汝昌却从这里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情榜论”,并且成为“续貂说”的主要证据之一。周汝昌依据错字累牍的钞录本对《红楼梦》的八十回之后如此探佚,以致“谋虚逐妄”,甚至乐此不疲,从而得出一些“又向荒唐演大荒”的探佚推断,也在情理之中矣!单单从审美角度而言,薄命册也无法补全。因为甄宝玉也梦见过“金陵十二钗”薄命册,贾宝玉不曾留意的部分,即甄宝玉所见的甄家薄命册人物。妙玉自己也曾说“侯府公门,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他随师父进京前,与金陵城甄家应该也有些瓜葛——或许正如宝琴乃为贾家姻戚一样,妙玉亦为甄家姻戚。所以甄宝玉所见的薄命司“金陵十二钗”正册中人物仅妙玉一人而已。可见薄命册残缺,正是作者为审美而意境“留白”,曹雪芹运用“虚实相生”的诗笔预定了一幅浩渺无垠的悲剧性画面!

程印本《红楼梦》后四十回文本是否定稿于曹雪芹,争论持续了两百多年,至今仍然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红学界有一件令人诧异的事,红学家俞平伯先生起初曾极力主张“续貂说”,但他晚年彻底否定了自己的观点,并且自我评价:“胡适俞平伯是腰斩《红楼梦》的,有罪;程伟元高鹗是保全《红楼梦》的,有功!”——俞平伯先生不顾自己尊严“打脸”罪我,因此也成红学界最值得尊重的先贤。俞平伯先生早年力主“续貂说”的一个重要依据就是后四十回中“湘云的丢开”,然而晚年罪我否定“续貂说”时,他是如何解释“湘云的丢开”这一问题的,从他的著作中,笔者并没有找到答案。但“湘云的丢开”之疑问以及俞平伯先生的罪我否定,给了笔者进一步探究的启示——姑且也自许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之探索。其实程印本后四十回薄命册中人物,并非只湘云一人“丢开”了。

单就薄命册人物的结局来看,程印本就有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第回止笔时,每组人物都是一个完劫,一个没完劫;副册只列举了“半组”,第回止笔时已叙述清楚英莲的结局是“产难完劫”,因此可以推测,与英莲同组对应的另一个人物[李绮?],应该也是没有完劫的。所以程印本后四十回“丢开”的人物并非只湘云一个,如果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不是定稿于同一作者的手笔,不至于如此巧合!程印本第回明确地记云“情缘尚未完结,倒是那蠢物已经先回来了”。但通部结局全书百二十回文本已然隐预:宝玉“悬崖撒手”隐退之后,贾政儿子中仅剩的贾环侥幸而又不幸地成为荣国府之承嗣者;正如第回标目所示“欣聚党恶子独承家”,贾府最终必然是“树倒猢狲散”之悲剧性结局!

薄命册人物

鲁迅先生曾云: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撕毁了给人看!隐预在百二十回文本之后的最终悲剧——“树倒猢狲散”,以及那些“情缘尚未完结”的人物之最终命运,也只能依据通部百二十回文本撕而毁之。正所谓“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全书百二十回文本虽然已止笔,但那些“情缘尚未完结”的人物之最终悲剧性命运则成为全书的“弦外之音”与“韵外之致”,亦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依据全书百二十回文本,对《红楼梦》中“情缘尚未完结”的人物最终悲剧性命运进行探隐——既非“探佚”亦非“索隐”,须如审美鉴赏诗歌意境一般,此方是《红楼梦》研究“最大的精华部分”!自《红楼梦》传世以来,在众多的点评者中,梦觉主似乎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真正把握了《红楼梦》艺术匠心的读者:

夫木槿大局,转瞬兴亡,警世醒而益醒。太虚演曲,预定荣枯,乃是梦中说梦。说梦者谁?或言彼或云此。既云梦者,宜乎虚无缥缈中出是书也。书之传述未终,馀帙杳不可得。既云梦者,宜乎留其有余不尽,犹人之梦方觉,兀坐追思,置怀抱于永永也!——甲辰[]岁菊月中浣梦觉主人识。

自考证派“大力士”胡适《红楼梦考证》一文发表从而开创“新红学”以来,步胡适后尘的经院派大师往往以“续貂说”为前提,并且“固不可彻”地坚持“自传说”,从而胶柱鼓瑟地解读《红楼梦》——与索隐派“猜笨谜”没本质区别,考证派也是“猜夯谜”,仅比索隐派猜得更像点而已,所以似乎更有说服力。周汝昌在《红楼梦新证》“第八章第二节·脂砚何人”,对“脂砚何人”也作了长篇大论解析,并得出“脂砚湘云”之推断,遵循的也是“自传说”。史湘云本来仅为作品中的一个人物,即便现实生活中有原型,姓甚名什及生卒均不详,说史湘云即脂砚斋,就算有那么几分像,总感觉有把“子虚先生”当作“乌有方士”的味道。为彻底弄清脂砚斋与梦觉主及畸笏叟三位神秘大咖的身份,笔者依据《红楼梦新证》相关章节,简辑曹顒与敦诚及裕瑞三人生平事略如下,并且再做三维考证:

㈠曹顒字孚若,小名连生,江宁织造曹寅嫡子。康熙乙未[]年正月初九日传旨内务府大臣谕曰:曹顒自幼朕看其长成,此子甚可惜!朕在差使内务府包衣之子内,无一人及得他,查其可以办事,亦能执笔编撰,是有文武才的人。在织造上极细心谨慎,朕甚期望。其祖其父,亦曾诚勤,今其业设若迁移,则立致分毁。现李煦在此,着内务府大臣等询问李煦,以曹荃之子内必须能养曹顒之母如生母者才好。同年正月十八日李煦折云:奴才李煦跪奏,曹顒病故,蒙万岁天高地厚洪恩,念其孀母无依家口繁重,特命将曹頫承继袭职,以养赡孤寡,保全身家。曹寅于壬辰[]年七月去世,康熙乃命曹顒继任江宁织造。三年不到曹顒“病故”——实则如同宝玉一样“隐退”,康熙又命曹寅胞弟曹荃之子曹頫承嗣再次袭任。此乃有关曹雪芹身世争论之源起。敬请参阅《石头记考据》。

⑴此书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甲戌本第1回“叙言”]

⑵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出则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按那石上书云。[甲戌本第1回“楔子”]

甲戌本第1回影图

按语:通行版在此点逗为“问世传奇”,段中加“从此空空道人”,与“因空见色”之句语脉贯通,但改变了原意!“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者,不指空空道人,而指通灵宝玉。据偈语“倩谁记去作奇传”之句,“传奇”二字点逗为后句,语脉方能贯通。“至吴玉峰…则题曰《金陵十二钗》”一段亦脂砚斋“狡猾”之笔。如果“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并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直接贯通,那么“标题诗”则为空空道人所题,而非曹雪芹手笔。为回避文字狱,曹雪芹应该不会开卷即亮明真实身份,所以通部第回结笔之处方才说明自己“批阅”“增删”之根由。此亦为后四十回直到曹雪芹去世多年方才问世的原因之一!

㈡敦诚,字敬亭,号松堂。英亲王阿济格五世孙。生于雍正甲寅[]年三月初一。卒于乾隆辛亥[]年冬月十六——距“冬至后五日”[年腊月初三]程甲本面世不足一月。敦诚于右翼宗学初识曹雪芹,其后常相往来诗酒唱和,为忘年之交。著有《四松堂集》与《鹪鹩庵杂记》,其中有与曹雪芹之酬赠诗三首,悼亡诗三首。敦敏,字子明,号懋斋,亦曹雪芹至友。生于雍正己酉[]年,卒年不详,嘉庆丙辰[]年尚作《敬亭小传》悼其亡弟敦诚。

⑴《寄怀曹雪芹》——敦诚

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

君又无乃将军后,于今环堵蓬蒿屯。

扬州旧梦久已觉,且著临邛犊鼻裈。[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

爱君诗笔有才气,直追昌谷破篱樊。

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

接篱倒著容君傲,高谈雄辩虱手扪。

感时思君不相见,蓟门落日松亭樽。[时余在喜峰口]

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扣富儿门。

残羹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

⑵《挽曹雪芹》[甲申]——敦诚

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

孤儿渺漠魂应逐,新妇飘零目岂瞑。[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

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

故人惟有青衫泪,絮酒生刍上旧垌。

⑶《题芹圃画石》——敦敏

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

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磈礧时。

⑷《瓶湖懋斋记盛》——敦敏

芹圃挽余行且告曰:“往岁戏为于景廉扎风筝,后竟以为业,嗣复时时相要创扎新样。年来又促我逐类定式,撰而为谱,欲我以艺活人也。前者同彼借家叔所寓寺宇扎糊风筝,是以家居时少,以致枉顾失迓也。”余亦以前情告之。复将此来为选购南酒,以备宴请董公事相告。芹圃曰:“坊间无佳酿,友人遗余远年贮酒数坛,现存叔度处,同往取之可也。”

按语:“新妇”指曹雪芹殇子之媳,并非说曹雪芹逝前还曾“新婚”续娶。周汝昌没理清诗句语脉,却将此作为曹雪芹续娶史湘云从而得出“脂砚湘云”推断的重要依据。曹雪芹之子殇于“前数月”,当在年前,故有“旧垌”之说。周汝昌依据“旧垌”一词认为曹雪芹逝于“除夕”,也属牵强附会。加之对数典“四十”与“五旬”的误解,从而得出曹雪芹未满40岁而终的论断,更是“又向荒唐演大荒”!敬请参阅《石头记考据》。

㈢裕瑞,亦思元斋,生于乾隆辛卯[]年,卒于道光戊戌[]年。豫亲王多铎五世孙——多铎与阿济格乃同胞兄弟,均为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子。裕瑞虽为皇室宗亲,然一生多舛。嘉庆甲戌[]年被永久圈禁直至去世。圈禁后著有《枣窗闲笔》一书,专评《红楼梦》续书及仿作。除脂评本外,《枣窗闲笔》为发现载有“脂砚斋”名号之唯一史料。

⑴《程伟元续〈红楼梦〉自九十四回至百二十回书后》

此书由来非世间完物也,而伟元臆见,谓世间当必有全本者在,无处不留心搜求。遂有闻故、生心思谋利者,伪续四十回,同原八十回,抄成一部,用以绐人。伟元遂获赝鼎于鼓担,竟是百二十回全装者,不能鉴别燕石之假,谬称连城之珍。高鹗又从而刻之,致令《红楼梦》如《庄子》内外篇,真伪永难辨矣。

但细审后四十回,断非与前一色笔墨者,其为补著无疑。

⑵《〈后红楼梦〉书后》

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易其名曰《红楼梦》。

闻前辈姻戚有与之[雪芹]交好者,其人身胖,头广而色黑。

其书中所假托诸人,皆隐寓其家某某。凡性情遭际,一一默写之,唯非真姓名耳。闻其所谓“宝玉”者,尚系指其叔辈某人,非自己写照也。所谓“元迎探惜”者,隐寓“原应叹息”四字,皆诸姑辈也。

按语:与阅评《红楼梦》相关的墨香、永忠、弘旿、明义及敦诚兄弟等人士,均属皇室宗亲,都是裕瑞姻戚。故裕瑞所谓“闻”前辈姻戚,此辈人皆可成其获取“新闻”之途径。“元迎探惜”并非隐寓“原应叹惜”之意,而是类似联边修辞手法隐寓“弦手足情”本旨。《红楼梦》大旨谈情,既谈人之常情,也谈天地至情!不仅写亲情、爱情、友情,更写骨肉之情、手足之情、家国之情。敬请参阅笔者《警幻仙子外传》,此处暂不展开分析。

据考①脂砚斋即曹顒书题《石头记》自号。用《石头记》惯常的拆字法,暗含“风月之旨,因石而见”之寓意。“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其他抄本均无,此为曹顒虚拟“狡猾”之笔;“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亦为甲戌本所独有,实则“吴玉峰”三字并非姓名,也是运用拆字法,暗指“口天玉与飞来峰”之根由。脂砚斋“再评”“重评”之说辞,相较于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并列而言,并非“甲戌[]年”之前脂砚斋还有“初评”;“脂砚斋”更与“悼红轩”对举。甲戌本“叙言”中曹顒“自云”正为揭示《石头记》创作之根由,恢复书名“仍用《石头记》”,也只有作者曹顒才具备这种权力,其他人谁敢如此,焉能如此!笔者《石头记考据》一文已论证:曹顒方与《石头记》有着必然关联!裕瑞《枣窗闲笔》中的“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与“所谓宝玉者,尚系指其叔辈某人”两种提法,恰能互证脂砚斋即曹顒。曹顒“病故”实如宝玉“隐退”,即所谓“悬崖撒手”。甲戌本为点评《红楼梦》最早的钞录本,“叙言”先后两次“自云”不仅揭示了全书创作根由、立意本旨甚至曹顒再评之时的境况——“风尘怀闺秀”,并且在后来所有钞录本中皆成正文,正是因为出自《红楼梦》底稿《石头记》的作者曹顒手笔。故曹顒之子曹雪芹在第六次甚或第七次改稿中,作为通部叙言,几乎字字留存一字不易!曹顒生于康熙甲戌[]年,至乾隆甲戌[]年恰好满六旬,重开花甲,此亦脂砚斋曹顒于此年“抄阅再评”《石头记》之根由。相传女娲炼石补天创世为正月初十,据此推考曹顒生于甲戌[]年正月初十,俗称“石日”。可巧的是甲戌[]年正月初十恰为“立春”。故《石头记》以炼石补天为根由,也即甲戌本“叙言”中作者自云: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

据考②与其兄敦敏一样,敦诚亦为曹雪芹之“交好者”,也是非常熟悉曹雪芹创作目的与创作过程的“知情者”。据“扬州旧梦久已觉”及“不如著书黄叶村”诗句,笔者认为梦觉主即敦诚阅评《红楼梦》专号,乾隆甲辰[]年他将《红楼梦》前八十回“冰雪文”过录传世,正是对故交旧友曹雪芹一生心血的慰藉。非常巧的是,辛亥[]年敦诚去世不久,程印本百二十回《红楼梦》“冬至后五日”即刊印面世,后四十回应即源于敦诚敦敏兄弟。程伟元说从鼓担上得之,也许为回避文字狱,刻意把敦敏敦诚兄弟两人撇开。因为相较于前八十回文本,后四十回中有更多“碍语”!敦诚虽为皇室宗亲但一生坎坷,与曹雪芹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故两人为忘年之交,常相往来,诗酒唱和!曹雪芹“画石”或为《石头记》设计封页而作。“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磈礧时”亦为敦敏“阅评”《红楼梦》之史证。辛亥[]年程甲本刊印,次年旋即翻刻程乙本,应与敦敏有所关联!

据考③就钞录本中畸笏叟的批语来看,畸笏叟是对脂砚斋知之甚详者,而裕瑞《枣窗闲笔》是发现载有脂砚斋信息的唯一史料。裕瑞与敦诚敦敏兄弟均为努尔哈赤六世孙。所以裕瑞之所以了解脂砚斋,其信息来源正如裕瑞自己所云“闻前辈姻戚”。按宗亲排行,裕瑞与敦诚敦敏为同辈兄弟,但是敦诚敦敏比裕瑞年长四十岁左右,裕瑞于嘉庆甲戌[]年之后著《枣窗闲笔》时,敦诚敦敏兄弟已去世二十年左右,加之墨香等前辈多而杂,所以裕瑞把敦诚敦敏兄弟误作“前辈”姻戚也极有可能。“[曹雪芹]借家叔所寓寺宇扎糊风筝”的记载或即“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的推断依据。《枣窗闲笔》中云“元迎探惜者隐寓原应叹息四字”,在钞录本中,仅甲戌本有“原应叹息”之批,据此可以肯定,裕瑞必然见过甲戌本——或许四字批语即出自裕瑞。裕瑞《枣窗闲笔》中关于《红楼梦》后四十回乃“补著无疑”之推断,与钞录本中畸笏叟关于后四十回“迷失无稿”之论断,语出一辙。《庄子·大宗师》记云:“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畸,不耦也;元,天也。裕瑞被孤身圈禁其际遇极符合“畸笏叟”形像,亦居室“思元斋”命名之根由。“畸笏”与“裕瑞”更为反照。被圈禁的裕瑞,独自面对的仅窗外一棵枣树,春夏秋冬,或雨或雪,故以研读《红楼梦》为精神寄托,这也是创作《枣窗闲笔》之缘起,因此可以确定,裕瑞就是钞录本中的那个神秘大咖“畸笏叟”。庚辰本中有大量“畸笏叟”批语,据此可以确定,现存的钞录本——包括甲戌本,凡是带有畸笏叟之批语者,转抄过录时间必在嘉庆甲戌[]年之后!现存的己卯本与庚辰本,虽带有畸笏叟之批,但决非畸笏叟原本,其转抄过录时间更在其后久矣!

以上考证依据客观史料,这是逼近所谓“三大死结”真相唯一可靠的方向,不致于南辕北辙!如果不确定脂砚斋与畸笏叟两人身份,“红学”研究永远只能停留在“猜笨谜”的基础之上。周汝昌认为脂砚斋即史湘云,且认定脂砚斋即畸笏叟,脂砚斋指书房名,畸笏叟是自号名。如此“大胆假设”,笔者实在不敢苟同。如果史湘云即脂砚斋,脂砚斋与畸笏叟又是同一人,史湘云不至于以“叟[老男人]”如此粗俗且不符合性别的称呼自号!脂砚斋与畸笏叟决非同一人。甲戌本第1回眉批:

甲眉:①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②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余]不遇癩[獺]頭和尚何?悵悵!③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可[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日淚筆。

按语:此为裕瑞“史笔”,记录“其叔脂砚斋”绝笔时间。故脂砚斋直至“壬午除夕”去世前仍在书题《石头记》。《释名·释书契》训曰:书称题。题,谛也,审谛其名号也。敬请参阅《石头记考据》。“奈…何”为文言句式。“余”非“我”,为“其余”之意。“余二人”是指批语前两层中“已逝”的“一芹一脂”,即脂砚斋与曹雪芹“叔侄”二人,相较于“再出”的“一芹一脂”而言!“八日”即农历正月初八日,俗称“谷日”。此处批语为“三段论”,①②③语脉层次十分清晰。《枣窗闲笔》序曰:“若雪芹有知,當心稍慰也。”与此批“大快遂心”语出一辙。】

注疏⑴“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很显然是针对“一把辛酸泪”与“谁解其中味”标题诗的批语,此应为畸笏叟史笔。然此则眉批在甲戌本中与“一把辛酸泪”错位甚远——因为“一把辛酸泪”诗句页眉的空白位置,已被其他批语长篇大论占据,故畸笏叟只能错位史笔记录。⑵畸笏叟裕瑞也把自己当作“能解者”,联系到自身际遇,可能也是“一把辛酸泪”,所以一哭再泪。“甲午[]八日”畸笏叟裕瑞“泪笔”加批之时,他已被圈禁足足20年之久,因伤世感怀,而辛酸共鸣,故载哭载泪!⑶“壬午除夕”时间标注争议极大!畸笏叟或因曹顒与曹雪芹忌辰,故甲午[]年“八日”一哭再泪。此为确定曹顒与曹雪芹父子逝日唯一可据史料,裕瑞史笔记录“闻”于前辈姻戚,相对可信。结合敦诚及张宜泉挽诗可以确定曹雪芹逝于甲申[]年正月初八,俗称“谷日”。裕瑞的《枣窗“闲笔”》与畸笏叟的“雪窗”之“泪笔”,文论参考价值不高,史证参考价值颇高。

清代《红楼梦》钞录本总体上分“钞批本”与“录序本”及“脂评本”三大体系。钞录本批语分为三大类型:一是夹批,这是在抄录时,将底本上原来较有价值的批语转抄过录时放在行间作为夹批;二是眉批与侧批,这是在抄录时,畸笏叟或其他“开卷而寤者”[带先验性的能解者]随手添加的批语;三是首批与尾批,大部分也是畸笏叟或其他点评者转抄过录时添加的批语。另外还有评序如梦序、戚序及舒序等。如此分类梳理对弄清钞录本传承顺序至关重要。自《红楼梦》问世以来,曹雪芹的“亲友圈”在传阅过程中,肯定会随手添加各种批语,这应是梦序本行间夹批的主要来源,时间相对较早也颇有价值。钞录本以脂评本为核心,脂评本又以甲戌本与己卯本及庚辰本等影响最大,其中署有点评者名号脂砚斋或畸笏叟等。另有转抄过录的最初点评《风月鉴》者如梅溪松斋绮园等诸公之批,暂不考证!

甲戌本中的“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15字最为关键,但在其他钞录本中均没有,“己卯本冬月定本”与“庚辰本秋月定本”也没有,说明所谓“脂砚斋凡四阅评过”的己卯本与庚辰本,脂砚斋仅随手书题而未抄录。另外还有一种极其特殊的现象:戚序本中所有的行间夹批在庚辰本中均为行间夹批,几无一例外;庚辰本中所有的眉批在戚序本中皆无,也无一例外。据此既可推定“梦前畸后”,也可断定“戚前畸后”——庚辰本眉批中凡署名畸笏叟或标注年月者,即为裕瑞在戚蓼生之后再添加的批语!《红楼梦》问世之后,在抄录的过程中,肯定有大量爱好者随手添加的批语,也肯定有大量没有署名或标注年月的批语。笔者反复检索脂评本中署名或标注年月之批语,总共有百二十余则。想要通过这些署名或标注年月之批语来理清纷繁芜杂的钞录本传承顺序,同样也只能编次梳理“时间简史”,并且进一步考证推理,从而得出具有“历史性”依据的“划时代”结论!

脂评本“时间简史”梳理

除此之外,甲戌本第1回侧批1则标注“丁亥春”;眉批1则标注“壬午除夕”及“甲午八日”。甲戌本中仅有两则“标注年月”之批语,可以肯定这两处批语不是出自脂砚斋而是畸笏叟手笔。因为既已标注“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书页夹缝也署名“脂砚斋”,故脂砚斋在甲戌本中的批语,也就无需多余地再“署名”或“标注年月”了!

依据庚辰本百二十余则署名或标注年月之批语而编次“时间简史”,可分梳认定:凡己卯[]年署名或标注点评年月之批语均出自脂砚斋。脂砚斋甲戌[]年在曹雪芹第五稿基础上抄阅“再评”之后,己卯[]年还有“重评”。第75回单页记云“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缺中秋诗,俟雪芹”。乾隆二十一年即丙子[1]年,此为批语中唯一标注“乾隆年月”者。自甲戌[]年至丙子[1]年,再己卯[]年到庚辰[]年,恰合“脂砚斋凡四阅评过”的记录!同理可认定:凡壬午[]年、乙酉[]年、丁亥[]年及甲午[]年署名或标注点评年月之批语均出自畸笏叟。裕瑞卒于戊戌[]年,与标注年月的时间下限“甲午[]八日”叠合。畸笏叟之“雨窗”或“雪窗”标注,与裕瑞的“枣窗”关合!自乾隆甲戌[]年至嘉庆甲戌[]年六十年期间,有关脂砚斋事略的文献毫无踪迹,然成书于嘉庆甲戌[]年之后的《枣窗闲笔》中,突然冒出了有关脂砚斋的信息——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说明裕瑞乃当时仅存且对脂砚斋“闻”之甚详的知情者。此为“畸笏叟即裕瑞”之铁证!“说梦者谁?或言彼或云此。”梦觉主敦诚之所以不点明脂砚斋身份,乃因曹顒身世“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别,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甲戌本第1回。划线语胡适计曰“四百二十四字”,其他钞录本皆无此段。]

联系前后文本,有这“四百二十四字”,开头“楔子”语脉似乎更顺畅,但是与全书立意本旨并不吻合!有这“四百二十四字”,那么五色石则是因为对“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并且“苦求再四”,主动要求仙师将自己带入“红尘”而受享的。如果删去这“四百二十四字”,依据梦序本“来至石下席地而坐长谈,见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之语脉,五色石则是被动夹带进入红尘而历劫的,这与偈语“枉入红尘若许年”才完全契合,也才契合仙师为了结“一段风流公案”顺便夹带之动机。五色石本为“补天”而炼就,所剩一块最后却被裹挟夹带进入红尘“孽情”。再结合《红楼梦》第回文本“还得把他送回原处,将他的后事叙明,不枉他下世一回”之语段,更可明确所谓《石头记》,并非五色石自叙,而是仙师将情缘“交割清楚”之后而著,如此更符合“情僧录”之缘起。也即甲戌本“叙言”中作者自云: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依据曹顒的权威性身份,或者为了普通读者阅读更顺畅一些,以仍遵循脂砚斋本意为佳!

己卯本另有“己卯冬月定本,脂砚斋凡四阅评过”明确记载,庚辰本亦有“庚辰本秋月定本,脂砚斋凡四阅评过”清晰记载。据红学界考证,己卯本与庚辰本的转抄过录源于同一母本。所以己卯本与庚辰本转抄过录之“定本”不会早于“己卯冬月”。庚辰本第20回有“眷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夏。畸笏叟”之批。这说明在脂砚斋甲戌[]年“再评”时,曹雪芹已对《红楼梦》完成“增删五次”,且在甲戌[]年后,还有第六稿[1年]甚或第七稿,第七稿最终定稿于己卯[]年冬月至庚辰[]年秋月之间。甲戌本第1回其他诸本皆无的“四百二十四字”即曹雪芹在第六稿甚或第七稿中删除了。此亦证明曹雪芹生前必已完成《红楼梦》百二十回全稿!

甲尾:收拾二玉文字,写颦无非哭玉再哭恸哭,玉只以陪事小心软求慢恳,二人一笑而止。且书内若此亦多多矣,未免有犯雷同之病。故险语结住,使二玉心中不得不将现事抛却,各怀以惊心意,再作下文。[甲戌本第26回尾批]

庚眉:若无如此文字收拾二玉,写颦无非至再哭恸哭,玉只以赔尽小心软求慢恳,二人一笑而止。且书内若此亦多多矣,未免有犯雷同之病。故用险句结住,使二玉心中不得不将现事抛却,各怀一惊心意,再作下文。壬午孟夏,雨窗。畸笏。[庚辰本第26回眉批]

甲尾:不因见落花,宝玉如何突至埋香塚?不至埋香塚,又如何写《葬花吟》。[甲戌本第27回尾批]

庚眉:不因见落花,宝玉如何突至埋香塚?不至埋香塚,如何写《葬花吟》?《石头记》无闲文闲字正此。丁亥夏。畸笏叟。[庚辰本第27回眉批]

脂评本中,以甲戌本问世时间最早,最有价值,然现存的甲戌本绝非脂砚斋底本,而是皇室宗亲一而再转抄的过录本,所以现存的甲戌本相较于脂砚斋底本,早已物非人非。不仅有过录者随手添加的大量批语,也有收藏者添加的题跋,第4回末缺半页,少近百字,即为最终收藏者胡适据庚辰本抄录,甚至还有借阅者周汝昌添加的识记。有多少文人墨客奢望达到“因为传他,并可传我”之目的,实难以胜计。不仅如此,甲戌本错字颇多,抄错抄漏情况也不少,甚至还有将其他钞录本上的批语转抄过录到此本者,诸如此类,也难以尽述。很显然,前面甲戌本中的两则尾批,就是将庚辰本中畸笏叟的眉批,转抄过录到了甲戌本作为尾批。所以要理清钞录本的传承顺序,首先必须确定畸笏叟的身份及其所处的年代!

现存“甲戌本”最初收藏为刘铨福,他于癸亥[]年五月二十七跋云:“惜止存八卷,海内收藏家有副本,愿抄补全之则幸矣!”可见现存的“甲戌本”抄录时间下限为同治癸亥[]年。且“甲戌本”中有畸笏叟裕瑞之批语,裕瑞自甲戌[]年被终身圈禁宗人府之后,开始研读《红楼梦》且作《枣窗闲笔》——秋凉试笔择抄旧作,检得续《红楼梦》七种书后及《镜花缘》书后,汇录一处以存鄙见[《枣窗闲笔》自序]。“甲戌本”中也有部分批语出自于畸笏叟的手笔,也许现存的“甲戌本”即裕瑞转抄过录之原本。据此确定现存的“甲戌本”转抄过录时间上限为嘉庆甲戌[]年;时间区间为壬午[]年至甲午[]年。老朽裕瑞确实是个糊涂蛋,他在《程伟元续〈红楼梦〉自九十四回至百二十回书后》的标题上明确道“九十四回至百二十回”为程伟元伪续,在文中又再三道“后四十回”为补著,实乃“文不对题”。著作水平粗糙那厮者,写作态度粗心此等者,在转抄过录之时,错字纰漏频出,也在情理之中矣!

胡适凭借“大胆假没,小心求证”的方法来研究《红楼梦》,不仅没有得出一致公认的结论,甚至还因为此种假设腰斩了《红楼梦》,给《红楼梦》文本带来毁灭性灾难。虽然《红楼梦》研究一直难以达成共识,但治学先治史是最基本的原则,“大道至简,衍化至繁”往往是解决复杂问题最有效的逻辑。因此笔者同样运用编次“时间简史”的方法,重新就红学界与《红楼梦》研究相关而又无法回避的关键性史料——不包括脂评本,通过纵向与横向两维对比,进一步梳理《红楼梦》从皇室宗亲圈子传入民间仕林范围的衍化过程,探究畸笏叟裕瑞“伪续论”之根由;继而揭示“续貂说”之荒谬及胡适“又向荒唐演大荒”之根源!

《红楼梦》传世衍化时间简史

据考⑴敦诚[-]在《四松堂诗钞》一书中有甲申[]年“挽曹雪芹”的诗句。这是曹雪芹去世之后,红学界已然发现提到“曹雪芹”人名的最早记载。皇室宗亲敦诚为曹雪芹的故交旧友,敦诚与曹雪芹的社会关系肯定产生过叠合“交集”,所以他的诗句也是对曹雪芹最为客观的史料记载。“开箧犹存冰雪文”之诗句应该即指《红楼梦》一书的遗稿。敦诚有“扬州旧梦久已觉”与“不如著书黄叶村”之诗句,所以笔者据此确定敦诚即“梦觉主”,也即“梦序本”抄录者。因为也只有他们兄弟俩,才真正了解《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之创作目的与创作过程。也许正是敦诚逝前最终把后四十回传入民间仕林,也才有了完整的百二十回程印本《红楼梦》。同期京都民间士人张宜泉也是与曹雪芹社会关系产生过叠合“交集”的故交旧友,他的挽诗中也透露了与《红楼梦》相关信息:白雪歌残梦正长!“白雪歌残”不正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天乍寒下雪,泊在一个清净去处]以及宝玉最后拜别贾政“归彼大荒”时之“白雪歌残”吗?“梦正长”不正是贾雨村的沉酣一梦以及《红楼梦》通部止笔处的“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之嘲讽吗?可叹的是红学界至今仍在对曹雪芹的生卒争论不休,掰扯不清的原因竟是经院派大师对“四十”与“五旬”两则“数典”的误解,从而导致了对有关挽曹雪芹诗句之胶柱鼓瑟地穿凿考证、附会索隐!

据考⑵永忠[-]在《延芬室诗稿》中有《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组诗三首。永忠组诗三首作于乾隆戊子[]年,这是已然发现提到《红楼梦》书名的最早史料。其中第一首吊曰:“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依据这首诗可以肯定,永忠与曹雪芹并不相识,可巧的是墨香同为敦诚与永忠的叔辈,故永忠应是凭借墨香的门道从敦诚处借阅“冰雪文”从而得观曹雪芹遗著《红楼梦》。对永忠的组诗三首,其叔辈弘旿赞曰:“此三章诗极妙。第《红楼梦》非传世小说,余闻之久矣,而终不欲一见,恐其中有碍语[排满?]也。”这则史料是曹雪芹去世后“红学”研究之肇始,永忠可算是最早的“辞章派”。尤其重要的是,弘旿对三绝句的赞评不仅揭示了《红楼梦》未曾普遍传世的实情,也暗示了不能广泛传世的原因——恐其中有碍语也!由此可见《红楼梦》最初阅评主要集中于皇室宗亲圈子。然而袁枚《小仓山房诗文集》第二十一卷却有“金陵城,六十里,容不住一个苕生子”之类的语句,这显然是在模仿“护官符”谚语——阿房宫,三千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据此可知,袁枚最迟在乾隆己丑[]年就已接触到了《红楼梦》相关信息,这是民间仕林范围已然发现与《红楼梦》相关最明确的信息,距曹雪芹去世仅五年。曹雪芹曾经短期南游秦淮,许兆桂序《绛蘅秋传奇》记曰:“曹[雪芹]曾与随园先生游,而生长于南,则言亦南。”据此可以推测,袁枚或许是与曹雪芹交游中了解到《红楼梦》相关信息及“护官符”谚语,从而模仿创作类似的语句。永忠戊子[]年及袁枚己丑[]年诗句与民间士人高鹗辛亥[]年在《红楼梦序》中“予闻《红楼梦》脍炙人口者,几廿余年”之史笔记录,时间完全契合!

据考⑶明义[-]在《绿烟琐窗集》中有“题红楼梦”七绝二十首。据红学界考证,这二十首诗作于乾隆庚寅至乙未[-]年之间,可巧的是,墨香还是明义堂姐夫,明义可能也是“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诗序记曰:“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之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世鲜知者,余见其钞本焉”。明义“大观园即随园”之论,首开红学“考据派”[包括考证与索隐]之先河。据明义诗句内容可以肯定,他见过全稿,因为“题红楼梦”后四首小诗涉及到了《红楼梦》八十回之后的相关情节,这不仅证明了曹雪芹批阅增删之后的《红楼梦》定稿是完璧,也证明了程印本百二十回文本传世之前,《红楼梦》完整版定稿就已在曹雪芹亲友圈[包括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传阅抄评,且仍集中于皇室宗亲圈子,只是“世鲜知者”而已——还未在民间仕林范围广泛抄录!袁枚与明义有过交往,两人多有书信往来。明义《和随园自寿诗韵》序曰:“新出《红楼梦》一书,或指随园故址。”袁枚《随园诗话》中的“大观园即随园”之说,显然因袭了明义之论。曹雪芹南游或为考察“随园”与“大观园”之关联。因为曹雪芹与袁枚曾有交游,所以才有袁枚“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之论,明义更是因此“读而羡之”。与袁枚同时期的戚蓼生及舒元炜等早期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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