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开河,情哥哥偏寻根究底”写到:
(平儿)来至家中,只见凤姐不在房里。忽见上回来打抽风的那刘姥姥和板儿又来了,坐在那边屋里,还有张材家的、周瑞家的陪着,又有两三个丫头在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子、倭瓜并些野菜。
这一段话,透出三个信息,正是刘姥姥明着“打抽丰”还能成功的原因。#谁解红楼梦#
01刘姥姥第一次进贾府,荣国府上下尽知其意——“打抽丰”
今言“打秋风”,就是小说中“打抽丰”的谐音衍化,单从刘姥姥的话中也可以知道其含义:“我今儿带了你侄儿来,也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子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就是求帮衬嘛,来索取财物嘛!但是,刘姥姥口中的这个“你侄儿”,也就是他的外孙子板儿,可不像来求借玻璃炕屏的贾蓉,与王熙凤实在没有半点儿血亲关系,不过是曹雪芹给定义的“千里之外”、“芥豆之微”、“与荣府略有些瓜葛”的“小小一户人家”,祖上因“贪王家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儿”,所以,王熙凤才说“连影儿也不知道”的亲戚。但也恰恰是这一“芥豆之微”的瓜葛,刘姥姥的到来,贾府上下也就尽知其来意——“打抽丰”!
02刘姥姥打秋风成功了
首先说,刘姥姥打秋风,收获惊人:二十两银子,外加一吊钱——足够这小小庄户人家,一年的用度了!何以见得?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也就是《红楼梦》第三十九回,周瑞家的正陪着刘姥姥,见平儿面带酒色,说起在大观园饮酒吃螃蟹之事,周瑞家的便说:早起见到那些大螃蟹了,三大篓,足有七八十斤的样子。深谙生活之道的刘姥姥就算了如下一笔账:“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稼人过一年了。”
可见,打秋风索得那二十两银子,对刘姥姥一个庄户人家而言,分量之重!而凤姐送出时却是那样轻描淡写:“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服的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做件冬衣罢”!真真应了刘姥姥所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老拔根寒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
03刘姥姥打秋风的成功“秘笈”,兼及回应现代人感叹的告借无门
一部洋洋巨著《红楼梦》,一百二十回,刘姥姥不过看似见缝插针、旁逸斜出的小插曲、小过门儿,想不到竟逗出了二进乃至三进荣国府的精彩动人故事来;不但登堂入室,享了贾府座上宾的礼遇,还成了“金陵十二钗”王熙凤临终托付人与巧姐的大恩人,正回应了第六回的结语:
得意浓时易接济,受恩深处胜亲朋。
刘姥姥来打秋风时,已经绵延百年的贾府,虽然正在走下坡路,但是,元春、贾政父女具受龙恩,况不日更将达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可谓“得意浓时易接济”。加上刘姥姥打秋风谋略妥帖,先是投对了门:选择周瑞家的做敲门砖;再看准了王夫人最是“怜贫恤老”、“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所以,刘姥姥的打秋风“秘笈”,岂是当今感叹告借无门者可遇可求的?更何况刘姥姥最懂得进退,懂得知恩报恩。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扛来了那么多时鲜的蔬菜瓜果,“两三个丫头在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子、倭瓜并些野菜”,不但投了贾府上下人等的口味儿,更把原本“芥豆之微”的一点儿“瓜葛”扩展得胜过亲朋!结果,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原本只为回报贾家周济,却意外收获更多;同时,贾府给刘姥姥的恩德,也无形中荫庇了贾家后人。
这是刘姥姥打秋风成功的真正原因,也是曹雪芹安排给刘姥姥的精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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