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宝黛的感情也是有个发展过程的,宝黛一开始是两小无猜,宝玉虽与黛玉感情极好,但是并没有上升到爱情,所以有滥而不专的毛病,林妹妹说他虽有妹妹,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但是画蔷,让宝玉明白,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泪,情到深处,心里只有一人,容不下他人,才明白感情要专一,向林妹妹表白,却把袭人当成了黛玉,弄出乌龙。
接着宝玉挨打,宝钗送了丸药,凤姐哪怕没时间也要陪着贾母王夫人一天几趟的打花哨,林妹妹们什么也没有,含着一包眼泪,神鬼不知,悄悄来,悄悄去。这之后,宝玉让晴雯送了几方旧帕子与黛玉,再次表明心意,而黛玉心有灵犀,明白了宝玉的意思:
林黛玉体贴出手帕子的意思来,不觉神魂驰荡:宝玉这番苦心,能领会我这番苦意,又令我可喜,我这番苦意,不知将来如何,又令我可悲,忽然好好的送两块旧帕子来,若不是领我深意,单看了这帕子,又令我可笑,再想令人私相传递与我,又可惧,我自己每每好哭,想来也无味,又令我可愧。如此左思右想,一时五内沸然炙起。黛玉由不得余意绵缠,令掌灯,也想不起嫌疑避讳等事,便向案上研墨蘸笔,便向那两块旧帕子上走笔写道: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其二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林黛玉还要往下写时,觉得浑身火热,面上作烧,走至镜台揭起锦袱一照,只见腮上通红,自羡压倒桃花,却不知病由此萌。一时方上床睡去,犹拿着那帕子思索,不在话下。
黛玉的生活起居一向是情同姐妹的紫鹃的打理,不出意外,这方帕子也是交紫鹃收着的,查抄大观园,宝玉旧日用的东西都在紫鹃处收着。
查抄大观园本来就是针对宝黛的,如果真的只是怀疑丫头子,只需要按照凤姐的法子,安插些老实本分的亲信进大观园,不安份的、大点的丫头,有错儿的赶出去,没有的到一定年纪配人,留来留去大了心深了,反而不美。这个才是长远之法。而象晴雯一类的妖艳不合王夫人眼的丫头,不想要了,都不用什么理由,赶出去根本不算是个事儿,用不着劳师动众搜园子(其实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晴雯一样被赶出去了),王夫人搜园子的目的,她怕那东西是宝玉的,怕宝黛之间真有不才之事,不搜搜,她去不了这个疑心的根儿。凤姐深明王夫人之意,所以黛玉处搜肯定是要搜的。
只见凤姐已走进来,忙按住他不许起来,只说:“睡罢,我们就走。”这边且说些闲话。那个王善保家的带了众人到丫鬟房中,也一一开箱倒笼抄检了一番。因从紫鹃房中抄出两副宝玉常换下来的寄名符儿,一副束带上的披带,两个荷包并扇套,套内有扇子。打开看时皆是宝玉往年往日手内曾拿过的。王善保家的自为得了意,遂忙请凤姐过来验视,又说:“这些东西从那里来的?”凤姐笑道:“宝玉和他们从小儿在一处混了几年,这自然是宝玉的旧东西。这也不算什么罕事,撂下再往别处去是正经。”紫鹃笑道:“直到如今,我们两下里的东西也算不清。要问这一个,连我也忘了是那年月日有的了。”王善保家的听凤姐如此说,也只得罢了。
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派来监督查抄大观园的,一心想抄出点什么东西来要王夫人好看。聪明的凤姐,既走了过场,借查抄还了黛玉清白,去了王夫人的心病,又一力作保,证明宝黛之间无事。设想这包东西如果交上去,那夹杂着黛玉诗稿的帕子岂不是坐实了宝黛之间有“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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