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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假我以年努力再学习芹梦轩张桂琴

来源:大观园 时间:2023/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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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假我以年努力再学习

俞润生

感谢芹梦轩女史的美意,让拙文《芦雪亭与芦雪厂杂说》得以在微刊上发表,广东吴铭恩先生说:“我的疑问只是:不可以二庵理由放在‘二亭’是否成立?如不成立,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红楼梦》第十六回写道: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接着东府里花园起,至西北,丈量了,一共三里串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已经传人画图样去,明日就得。……(《红楼梦》校注本,北京师范大学岀版社年版,p.)

当日宁荣二宅,虽有一条小巷界断不通,然这小巷亦系私地,并非官道,故可以联络。会芳园本是从北墙角下引来一股活水,今亦无烦再引。其山树木石虽不敷用,贾赦住的乃荣府旧园,其中竹树山石以及亭榭栏杆等物,皆可挪就前来。如此两处又甚近,凑来一处,省许多力,纵有不敷,所添有限。全亏一个胡老名公,号山子野,一一筹画起造。(同上书,p.)

文中的亭榭,山子野有所设计。

北师大注本对“山子野”有注:“山子野----当是一个擅长设计堆砌假山的人的绰号。山子,指花园中的假山。清刘寿眉《春泉闻见录》:‘今京师有操业致富者,即以业名,如米祝、醤李、香阎、靴朱之类。’”(同上书p.)

《清史稿》卷五Ο五《艺术传四》有《张涟传》。高等教育出版衣年岀版的增方版,《中国文化史概耍·古代园林》曾引述,称:

张涟,字南垣,浙江秀水人,本籍江南华亭。少学画,谒董其昌,通其法,用以叠石堆土为假山。谓世之聚危石作洞壑者,气象蹙促,由于l不通画理。故涟所作,平冈小阪,陵阜陂陁,错之以石,就其奔注起伏之势,多得画意,而石取易致,随地材足,点缀飞动,变化无穷。为之既久,土石草树,咸识其性情,各得其用。创手之始,乱石林立,踌蹰四顾,默识在心。高坐与客谈笑,但呼役夫,某树下某石置某处,不假斧凿而合。及成,结构天然,奇正罔不入妙。以其术游江以南数十年,大家名园,多出其手。东至越,北至燕,多慕其名来请者,四子皆衣食其业。晚岁,大学士冯铨聘赴京师,以老辞,遣其仲子往。康熙中,卒。后京师亦传其法,有称山石张者,世业百馀年未替。吴伟业、黄宗羲并为涟作传,宗羲谓其“移山水画法为石工,比元刘元之塑人物像,同为绝技”云。

可见《红楼梦》第十六回中山子野确有其人。

为了理解大观园,我还阅读了以下书籍:

1.潘谷西《江南理景艺术》,东南大学出版社年版;

2.陈从周《春苔集》,花城出版社年版;

3.陈从周《书带集》,花城出版社年版;

4.陈从周《随宜集》,同济大学出版社年版;

5.彭昆仑《红楼梦疑难问题探索》,人民日报出版社年版;

6.启功《启功给你讲红楼》,中华书局年版;

7.何明云主编《上海大观园》,上海文化出版社年版;

还有其他一些关于建筑学、美学、园林学等著作,经过思考,我逐步产生如下认识:

园林园艺学涉及的范围很广,非几句话能讲清楚。一般地说,园林建筑分西方与东方两种风格:西方园林以法国为代表,多以大道草坪、喷泉雕塑、水池花坛衬托建筑,具有壮丽辉煌的艺术效果,表现了欧洲十七世纪建筑美学中的古典主义原则。东方园林建筑强调意境,常以模山范水见长,在有限的空间内,以人工的方法浓缩、再轵现无限的自然美,具叐有“虽有人作,宛自天开”、“曲彺径通幽,小中见大”的传统美学特点。

东南大学教授、建筑学家潘谷西先生提岀“理景”这个新的建筑理念。他认为:不管园林也好,风景名胜区也好,中心内容是一个“景”字。无景不成其园林,无景也不成其风景区(区),景是它的灵魂。景的营造方式不同:园林之景以人工建造为主,而自然山水风景不能人造,只能以开发、利用为主。这两者互有渗透。所谓“理”者,治理也。理的方法可有不同:或“造”,如造园,造盆景;或“就”,依山就水,巧妙布置,使山水之美得到充分的发挥和利用,如风景点、风景区。“理景”按其规模与特点,分为四个层次:庭景、园林、风景点和风景名胜区。

根据澅谷西先生的“理景”观念,大观园——这庢我国文学名著《红楼梦》中的私人庭院园林,称得上是典型的江南庭院理景。

要问哪里建亭?

这最好问大观园的主人贾政,他的美学思想和美学趣味决定了园的主题和设置。

还要问园的设计和施工工程师山子野,他直接安排园子里的一切设施的。

其三,还要看山子野怎样就地取材、就近取材的情况而定,这决不是你爱搁置在哪里就可以草草了事的。

再说,亭的结构、形状、窗格的配套等等,在总设计范围以内,也非数语可讲清楚的。

总之,《红楼梦》是一部大百科全书,真是研究不尽。

我痴长几岁,一直不断在学习。写几篇读书笔记,交芹梦轩女史,目的是征求意见,交流学习体会而已。早在年我写过一首顺口溜,表达自己的心情:“老来当編辑,更觉不容易。新知补充少,旧学无根底。干了一辈子,所知如浮萍。天假我以年,努力再学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不是红学家,我只是一个红学爱好者。周汝昌先生认定南京只有一位红学家。在大观园,在传达室当保安,我都没有资格;我不是大观园里的人,我只是扶藜拄杖、隔着窗子,瞟上几眼,和老朋友聊上两句,“真有意思,要好好学习”的一个老家伙。

天假我以年,努力再学习。

年1月14日于南京旭日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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