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中有规矩,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每天都有一定的分例,超出分例的部分,就要自己掏钱。所以,当探春提议成立“海棠诗社”的时候,这笔开支就是不在分例内的,所以要另外出钱——或大家AA制,或某人单独做东。
那么,一次大观园诗社(之所以称之为大观园诗社,是因为前文是“海棠诗社”,后文是“桃花诗社”)的费用,究竟要耗资多少呢?关于这一点,恐怕大家立刻就会想起来芦雪广联诗。
当时,李纨要求贾宝玉、林黛玉、探春和薛宝钗四人,每人出一两银子,再加上她自己,总共五六两银子。可是,这一次其实是例外,不等同于以前的几次诗社。因为这一次,新来了宝琴、岫烟、李纹、李绮,众姐妹既有起诗社作诗的意思,也有给这几位新来的接风的意思,所以这一次的人数多,花费大。试想一下,众小姐们的月例不过二两银子,若是每次都要一两银子,一个月初二、十六各一次,这些小姐们估计只能天天到处“打秋风”了,连买胭脂水粉的钱都没有了,就更不要说拿出五百钱去吃“油盐炒枸杞芽儿”了。所以,这一次每人一两银子的费用,只不过是个个例。
那么,正常情况下,大观园诗社一次的费用需要多少钱呢?我们首先来看看由探春做东的第一次诗社。探春道:“只是原系我起的意,我须得先做个东道主人,方不负我这兴。”李纨道:“既这样说,明日你就先开一社,如何?”探春道:“明日不如今日,此刻就很好,你就出题,菱洲限韵,藕榭监场。”……于是,侍书一样预备下四分纸笔,便都悄然各自思索起来。
也就是说,探春这次做东,所消耗的财物,也不过就是四分纸笔。价值几何?应该可以忽略不计吧?
当然了,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临时起意,准备没有那么充分。不过我们可以再来看一下黛玉做东的那一次,大概会耗资多少。
第七十回,黛玉做东,众人填柳絮词。(黛玉)一面吩咐预备了几色果点之类,一面就打发人分头去请众人。这次诗社,消耗的也不过就是这几色果点,再加上几分纸笔。
那么,贾府中的果点,又有多贵呢?第六十三回,袭人等怡红院的丫头,凑了三两二钱银子,给贾宝玉过生日,足足有四十碟山南海北,中原外国,或干或鲜,或水或陆的果点酒菜。所以,黛玉做东时用到的几色果点,也不过几钱银子也就够了。
诗社,本来就是几个姐妹们的小玩意,丰俭由己,姐妹们的本意也不在吃喝,果点只不过是个形式和样子而已。所以,即便月例只有几串钱的史湘云,真的请不起这一社东道吗?恐怕未必。
所以,宝姐姐在史湘云说自己要做东起诗社之后,替云妹妹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又替云妹妹拿出二十多两银子来举办“螃蟹宴”,倒真的是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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