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王夫人一直被冠以伪善、狠毒等形容词,其实核心点在于两件事情,第一,金钏跳井自杀,直接原因是王夫人将其撵出去;第二,晴雯病死,也是因为王夫人将其撵出导致的,正因如此,许多读者将王夫人视为贾府中的“洪水猛兽”,认为她是跟众优秀女子对立的存在。
这种观点明显带有主观好恶色彩,因为喜欢金钏、喜欢晴雯,所以厌恶王夫人,事实上,王夫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贾宝玉,怕贾宝玉被这些丫环们带坏了而已,站在父母的角度而言,王夫人并没有丝毫做错。同时根据笔者分析,王夫人非但不是一个狠毒之人,还是一个典型的慈善人,这一点从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回中就可以明显看出。
刘姥姥第二次进贾府,因贾母想跟同辈之人聊天,故将刘姥姥接至大观园内享受了几天,而刘姥姥临走之时,只有六个人赠送了刘姥姥礼物,分别是王熙凤、王夫人。平儿、贾母、鸳鸯、贾宝玉。
其中王熙凤送了八两银子,一些纱跟绸子,另有一些瓜果点心、粳米等物;平儿送了几件包头、绒线以及家常旧衣;贾宝玉送给刘姥姥一个成窑杯子(栊翠庵饮茶所用那只);贾母送了一些衣服、荷包和药丸;鸳鸯也送了一些衣裳,唯独到了王夫人这里,一下子送给刘姥姥一百两银子:
平儿道:“这两包,每包里头五十两,共是一百两。是太太给你的,叫你拿去,或者做个小本儿买卖,或者置几亩地,以后再别求亲靠友的。”——第四十二回
按照刘姥姥自己的说法,普通村里人一年的生计也就是二十两银子,王夫人这一百两银子,足够刘姥姥一家子五年的生计了,这份礼不可谓不大。而且细细看来,众人所送礼物,除了粳米、瓜果等实用物品外,其他的华贵衣服和纱绸,就算刘姥姥带回家中,估计也不会用,要么典卖成现钱,要么放在柜中舍不得穿用,也还就是王夫人这一百两银子是最实用的。
如果根据这个情节继续往下推导,最后王熙凤之女贾巧落难,刘姥姥前去搭救,如何能有这么多银子?恐怕正是王夫人当年的一百两得以让刘姥姥家庭摆脱困境,安居乐业,攒下一笔钱,这才在关键时刻有救下贾巧的财力,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真正救了贾巧的不是刘姥姥,倒是王夫人了。
所以王夫人并非大家预想的那般无情,以金钏之死为例,第三十二回“含耻辱情烈死金钏”中,金钏跳井自杀后,王夫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暗中流泪,不仅想方设想帮金钏筹划妆裹,还补偿了金钏她娘一大笔银子。
有读者认为,人都死了,这时候补偿银子又有什么用呢?但考虑到时代因素,我们不能用这种现代化的人权观来看待这个问题,而且金钏已死,王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经济方面进行补偿,其实她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王夫人道:“我刚才赏了她娘五十两银子,原要还把你妹妹们的新衣服拿两套给她妆裹……因为这么样,我现叫裁缝赶两套给她,要是别的丫头,赏她几两银子也就完了。只是金钏儿虽然是个丫头,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儿也差不多。”——第三十二回
由此可见,王夫人并非大家想象得那般无情,在某些方面,她甚至体现出人性的光辉,在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王夫人却能给刘姥姥、金钏等人一定的人文关怀,这本身已经很不错了,不可强求王夫人成为一个尽善尽美的慈善人,这显然脱离时代,也不现实。
之前看到一个观点:王夫人给刘姥姥一百两,是在暗示刘姥姥,以后别来了。这个说法其实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因为王夫人若真有这种想法,表明她已认定刘姥姥是个品行卑劣,靠打秋风过活的坏老太太,可有这种想法,还特意给刘姥姥一百两银子的巨款,这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刘姥姥若真的品性卑劣,见来贾府能有一百两的进账,恐怕要腆着脸月月来一次,王夫人虽不聪明,但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当然,此文并非替王夫人开脱,尤其是在她对金玉良缘和木石姻缘的态度上,以及对王熙凤“卸磨杀驴”的行为,自是不妥,但这并不影响王夫人在某些方面显现出“好人”的光芒。
笔者浅见,如有不当之处,还望指出,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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