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社和菊花社过后的冬天,邢夫人的兄嫂带着女儿邢岫烟投奔邢夫人,王熙凤的兄嫂进京,李纨的寡婶带着两个女儿李纹、李绮进京,薛蝌带着妹妹薛宝琴进京与梅翰林之子完婚。几家人在路上碰到一起,相互作伴一起上京,并同一日到了贾府。
于是贾宝玉和林黛玉、薛宝钗等人又多了薛宝琴等几个同龄姐妹,而贾府和大观园比往日更加热闹起来。借着给她们接风的名义,李纨领着宝玉和众姐妹乘着下雪的琉璃美景,又在大观园起了一次诗社。
这次诗社是众人聚在芦雪庵即景联诗,比起海棠社、菊花社、桃花社更注重娱乐性一些。但由于诗社规模最大,现场气氛活跃等,芦雪庵即景联诗是四次诗社中最隆重的一次,将大观园诗社推向了高潮。
诗社规模到达最高峰,新老成员一起追求诗意生活
薛宝琴等人来到贾府前,香菱因薛蟠外出到大观园陪伴薛宝钗。经过林黛玉一番指导,以及自己的勤学苦练,她学会了作诗,并成为诗社新成员。现又有薛宝琴等四位年轻姑娘来到贾府,大大增加了诗社的人数。除了告假的迎春和惜春,这次诗社竟多达十一人,数量超越其他三次诗社,让诗社规模到达了最高峰。
薛宝琴等人刚来贾府时,宝玉、李纨、探春等人都非常高兴,并想着要拉她们进诗社。而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四个新来之人也非常乐意加入她们。这两拨人很快就互相熟悉起来,“姐姐”“妹妹”地说亲道热起来。到正式起诗社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亲密无间了,表现出宝玉和众姐妹姑嫂之间纯真的友爱之情。
从这年秋天建海棠社起,起诗社和作诗已经成为探春、宝玉、黛玉等人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他们经常念叨的事情。当他们看到宝琴等四个同龄女孩到来时,马上就想到“咱们的诗社可兴旺了”。宝琴等人也非常乐意加入诗社,并在诗社中展现了自己的才华。这无不表现出他们对这种诗意生活的向往与热爱。
正是这种相互友爱与共同的追求,才让他们相聚在一起,共同挥洒着生活中的诗意。所以,曹雪芹通过这些女孩子起诗社的事情,极尽赞美了她们美好的性情和过人的才情。
诗社活跃度到达至高点,兄弟姐妹姑嫂欢笑芦雪庵
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四人来到贾府后,史湘云因叔叔外出做官被贾母接到贾府长住,所以大观园和贾府比先前更加热闹。再加上探春、李纨、宝玉等人很早就计划着起诗社,以及薛宝琴四人很快就融入到姐妹当中去,所以从客观上起到了造势,给诗社预热的作用。
而等到正式起诗社的时候,众人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当时虽然已经过了起诗社的正日,但恰巧天上下起了大雪,李纨就建议趁着雪天大家一起凑个社,既是为薛宝琴等人接风,又是开坛作诗。她派人到芦雪庵笼了地炕去,计划第二日在里面拥炉作诗。
这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雪,第二日呈现出一个冰雪琉璃的世界。这样的日子,正适合赏雪作诗。当时贾府有鹿肉,贾宝玉和史湘云就向王熙凤要了一块,在芦雪庵里烤着吃。
先是宝玉与湘云凑在一块儿大快朵颐,接着探春、李纨、宝琴等人加入其中,最后连平儿和王熙凤也被邀请进来。林黛玉虽然因身体弱不能吃,但依然不改促狭本性,打趣他们:
那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芦雪庵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芦雪庵一大哭!
这样欢声笑语的场面,一下子就将芦雪庵的气氛活跃起来。而到联诗的时候,众人更是争先恐后,将整个诗社推向了更高潮。海棠社和桃花社更多的是作诗填词;菊花社虽然有螃蟹宴但也没有这次热闹,且主要任务还是作诗,因此这次诗社是最热闹的一次。而大观园诗社的活跃度也因此冲向了至高点。
这些人中,除过贾宝玉之外都是女子。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女子往往受到封建礼教的桎梏,无法做真实的自己。而在这里,却是一群小姐、奶奶聚在一起吃肉、喝酒、笑闹,表现出她们对生活的热爱。就连他们起诗社的地方,选的都是芦雪庵这样流水、芦苇荡围绕着河滩上“茅檐土壁,槿篱竹牖”的地方,显示出她们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所以,这次诗社是作者表现这些封建社会中女子心底对自由生活的热爱与向往。
参与度达到最高值,众人联诗争先恐后
经过前期的预热,烤鹿肉时的说笑玩闹,到正式联诗时,芦雪庵内已经是气氛高涨,在场的少爷、小姐、奶奶几乎都参与进来。而且整个过程中,大家的创作热情非常高,你追我赶,生怕自己落后。
王熙凤与李纨亲自下场联诗这次诗社的参与度非常高,不用说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这样的才子才女了,就连王熙凤和李纨都参与进来。王熙凤没有念过书,更不用说作诗了。但因受到大家的感染,她虽然不是诗社的成员,也主动要求着作了一句“一夜北风紧”,作为此次联诗的起始句。
李纨文化虽然文化水平高一些,但由于不大会作诗却善于评诗,因此在以往的诗社中并不写诗,而是作为社主负责点评每个人的诗作。可是这次就不同了,她也亲自下场作起诗来,而且在排次序抓阄的时候还抓到了第一名。于是王熙凤作出第一句后,她就接着联了下面的诗。
王熙凤是贾府的管家奶奶,李纨是贾珠的遗孀。按照当时的礼法,王熙凤需要履行好自己的媳妇职责,李纨必须心如槁木死灰一般守寡,至于读书写诗之类的事情不在她们的职责范围内。尽管她们不太会作诗,仍然也要参与进来,表明了她们心底展示自己的愿望与需求。
这样高的参与度,也说明这样的愿望存在普遍存在于当时许多女子的心中,没有年龄与身份的区别。
众姐妹争先恐后,互不相让在联句的过程中,起先大家还是安安分分地作诗,但逐渐地就争先恐后起来,各不相让。先是林黛玉、薛宝钗、薛宝钗三人对战史湘云;后面又是林黛玉、史湘云、薛宝琴三人相互争抢起来,其他人都插不进去了。
在这过程中,由于竞争激烈,众人也就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且不说一向活泼的史湘云“忙丢了茶杯”,“只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等七倒八歪的姿势;也不说黛玉“笑的握着胸口,高声嚷道”;就连稳重宝钗既是与其他人共战史湘云,又是“连声赞好”,“笑称好,也忙联道”等各种姿态,没有往日端庄完美的形象。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女孩子往往被要求以贞静为美。在这次诗社中,她们却展露出不同的姿态。这是她们为了展示自己的才华,突破封建礼教约束产生的结果,表现出她们生动、鲜活、可爱的形象,以及对自我价值的追求。
由此可见,不管是这次诗社的高参与度,还是众人联诗时的争先恐后,无不体现出她们对展现自己,不愿意活在封建礼教框架下的愿望。所以,这又是作者对她们追求自我的一种歌颂。
结语
总结芦雪庵即景联诗的成果,整个过程都非常热闹,盖过了作出来的诗。而且众人联出来的诗属于集体性创作,显然不如其他三次诗社的作品各具特色。然而这次即景联诗却是四次诗社最热闹的一次,让大观园诗社迎来了巅峰时刻。
不过,作者要写的不仅仅是这些。他通过这次诗社的规模扩大、高活跃度、高参与度的描写,深刻地展现了女孩子们美好的性情,对自由生活的热爱与向往,以及对自我的追求。所以,芦雪庵即景联诗本质上是对女孩子们品性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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