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七十三回,贾府中已经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窘境,当家的贾琏和王熙凤夫妻俩,小心翼翼地踩着一个平衡点,尽量维持着贾府的平静现状。
然而,一个绣春囊的出现,却陡然打破了贾府中的平静。
事情的起因,是贾母身边的粗使丫头傻大姐,这天闲着没事,就去大观园中游玩,糊上在山石上发现了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便捡了起来,一边瞧,一边往外走。不妨迎面遇上了邢夫人,邢夫人便将这个东西要过来一看,顿时吓得浑身直冒冷,原来,这件东西,是万万不该出现在大观园中的绣春囊。
邢夫人立刻吩咐傻大姐:“快休告诉一个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该打死!皆因你素日是傻子,以后再别提起了。”吓得傻大姐也脸色蜡黄,磕了一个头,说:“再不敢了。”
这一个绣春囊,在贾府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毕竟,大观园是王夫人的地盘,邢夫人不好过多插手,便命自己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将绣春囊送给了王夫人。王夫人立刻就怀疑到了王熙凤头上,来到王熙凤屋里,对着王熙凤劈头盖脸一顿骂。
等王熙凤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才辩解道:“这东西不是我的。第一,这东西一看就是个廉价的刺绣品,我不可能看得上;第二,我天天和姐妹们在一起玩,说笑起来拉拉扯扯的,她们又都是女孩子,我怎么可能这么不注意,将这东西带在身上?第三,虽然我是年轻媳妇,但是其他年轻媳妇也不少,那些小妾们,下人媳妇们,也都很年轻;再则,园子里的丫头也不少,也都到了年龄,怎能保不住她们个个都是检点守规矩的人呢?”
王熙凤的辩解,彻底洗刷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但是,绣春囊的主人究竟是谁,却成了《红楼梦》中的一个谜团。
很多读者将怀疑的目光,投到了丫头司棋身上。因为司棋曾经和表弟潘又安,在山石后幽会,在潘又安写给司棋的心中,还提到司棋曾经送给他两个香袋。
香袋、香囊,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古代男女之间表达爱慕之心的一种赠品。那么,这绣春囊可能是司棋的吗?其实,肯定也不可能。因为司棋和潘又安幽会的时候,作者曾经提到,“方初次入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大观园私会,并没有发生什么过激的事,就被鸳鸯碰上了。
而绣春囊无疑是有了很深的关系之后,双方才可能互相赠送的东西。而且,那两个香囊,又是司棋赠送给潘又安的,一个女孩子,更是不可能会拿出这样的东西来。
所以,这个绣春囊根本不可能是司棋的。那么,这个惹事的绣春囊,究竟会是谁的呢?其实,我们不妨顺着王熙凤的思路往下分析,王熙凤的思路,很清晰地解除了自己的嫌疑,却在同时也给绣春囊的真正主人,设定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范围。
第一,这个绣春囊的主人,并不富裕,所以,才会用市面上卖的低劣绣品;第二,这个女子一定是结过婚的;第三,贾府的主子奶奶和小妾们,都是何等金尊玉贵?不可能用低劣的物品,所以,这个绣春囊的主人,必然是个下人;第四,此人行为如此不检点,平日里必然有迹象露出来。
用这四个条件,我们来套一下在《红楼梦》七十多回出现的人物,发现只有一个人,同时符合这四个条件,这个人,就是贾兰的奶妈。
首先,贾兰的这个奶妈刚住进大观园没多久,是李纨新近为儿子请的,她对贾府的规矩肯定还并不熟悉;其次,她是已婚女子;再则,既然到贾府做奶妈,她的家境肯定不好;第四,用王夫人的话来形容这个女人,是“兰小子新进来的这一个奶妈,也十分的妖乔”,王夫人并不太到大观园中去,却能发现这个女人举止“妖乔”,可见这个女人的行为并不检点。
其实,绣春囊的主人如果是贾府中的老人,绣春囊大概也早就在大观园出现了,正因为这个新来的女人不懂规矩,才闹出了这样的事。
所以,其实绣春囊的真正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纨新近为贾兰请的奶妈,因为生性轻浮,且又不懂规矩,才会在大观园中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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