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来到王夫人处见父亲,等王夫人的丫环都站在廊檐下。金钏跟宝玉开玩笑,我这嘴上新擦的胭脂,你吃不吃?宝玉进屋见贾政和王夫人对坐着,迎探惜三春和贾环都在这里。宝玉进来,探春、惜春和贾环都站起来。
贾政没有像以往那样一本正经地端着,反而觉得宝玉神采飘逸,秀色夺人,内心十分欣赏。过了半晌才嘱咐宝玉,娘娘让你跟姐妹们进园子里居住,你要好生读书写字。宝玉连答应几个是。王夫人拉他坐在身旁。
闲话之间提到袭人。贾政觉得袭人这个名字有点刁钻,他猜到是宝玉起的这个名字。宝玉起身回道:她姓花,有诗句花气袭人知昼暖,我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贾政不愿意宝玉在这些浓词艳赋上作工夫。但是也并没有过分责怪,也没要求他改,就断喝宝玉出去。宝玉退出去,一溜烟跑了。
贾元春想起那大观园,自己幸过,必不敢让人进去,就那么闲置着岂不寥落。于是下令着宝玉宝黛等兄弟姐妹们进园居住、读书。这件事在《红楼梦》里起着重大的作用,从此书中的主要人物便移居大观园。红楼梦的故事转换了场景。大观园成为一大群年轻人的精神乐园,他们在大观园里读书,过起琴棋书画诗酒花的优雅诗意生活,好不快乐。这里寄托着作者对青春岁月的留恋,也是一种对自由生活的憧憬。
相比于那几个女孩子,宝玉更不愿意长大,他的玩兴更浓。那个由他题过很多匾额对联的地方,美轮美奂的大观园,将成为他和姐妹们的世外桃源,那种兴奋可想而知。“无可不可”就是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太高兴,不知道干什么了。
宝玉听说父亲叫他,登时扫兴至极,脸都变了色,拉着贾母死活不敢去。我们仿佛看到宝玉脸色煞白,见父亲仿佛是去见阎王。
宝玉只得一步挪三寸蹭过来。挪和蹭两个字,写尽了宝玉不情愿的神态。他实在是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贾政在王夫人房里。王夫人的丫环都站在廊檐下,宝玉常来这里,跟她们特别熟。宝玉总喜欢跟她们逗着玩,她们也都知道宝玉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老爸。见宝玉来,一个个都抿着嘴儿笑。意思是这回又有你好看的了。宝玉有个爱吃女孩口红的毛病,金钏故意跟宝玉调笑,我这嘴上刚刚新擦的胭脂,你吃不吃?彩云比较厚道,他理解宝玉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就推开金钏笑道,趁这会子老爷喜欢,快进去吧。她知道老爷心情好,宝玉不会吃亏。宝玉进去,见贾政跟王夫人对坐着,迎探惜三春及贾环都在这里坐着。见宝玉进来,探春惜春和贾环都站了起来。这是规矩,哥哥进来,弟弟妹妹应该站起来表示尊敬,有共同问好的意思。迎春是姐姐就不用。
贾政宝玉的父子关系,有点像皇帝跟大臣。父亲之严表现得极为突出,几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贾政对儿子都没有过肯定和表扬。贾政对宝玉不是打就是骂,张嘴动辄畜生、孽障,没有一句好话。宝玉在父亲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由于在对待仕途经济,科举取士方面的思想意识不同,他们父子关系发出紧张。仔细读过,才知道宝玉为什么那么怕父亲。
果然今天贾政心情不错,也许和元春的谕有关。他没有像往日那样对宝玉横眉立目,吹胡子瞪眼,反而觉得宝玉神采飘逸,秀色夺人,内心非常欣赏;忽又想起贾珠来,顿时不再像以往那样嫌恶宝玉不长进。宝玉早被吓个半死,贾政却没有严厉苛责之意,只嘱咐他进园好生用心读书。
贾政问起袭人名字。作者故意让宝玉将“花气袭人知骤暖”说成“知昼暖”。意为讽刺袭人只知贾府兴盛的昼暖,不耐贾府败落的夜寒。初唐诗人卢照邻有诗句: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判词说她似桂如兰,蒋玉菡说花气袭人知昼暖时手持木樨。木樨就是桂花。袭人姓花,她的性格及其归宿恰如那诗句。她数次换主:曾伺候过贾母、湘云,后来伺候宝玉,最后嫁给蒋玉菡,岂不是飞来飞去。她是王夫人的心腹,在怡红院经常袭人。这又是个暗中引用,隐含着作者对袭人这种奴才的讽刺,虽然含蓄,观点却是鲜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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