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为丫环改名开心作戏丫环们欣然接受除了无奈就是习以为常
宝玉见芳官梳头,连忙命他改妆。又说芳官之名不好,竟改了男名才别致。因又改作匈奴。芳官说以后我就是和茗烟一样的小厮了,你出门带着我。宝玉喜出意外,忙笑道这确实很好。再起个番名叫耶律雄奴。接着宝玉发了一通匈奴危害中华的宏论。芳官让宝玉习弓马,学武艺,何必拿我们开心作戏。宝玉便称颂如今四海宾服,八方宁静,我们坐享升平。芳官听了有理。宝玉为芳官两次改名,一次是耶律雄奴,一次是金星玻璃。随后史湘云、薛宝琴也给她们的丫环改了名字。
宝玉给妙玉回了帖,心情很愉悦。在这里,脂批庚辰本插入一个情节,即宝玉给芳官改名。刚好插在夜宴第二天回妙玉后宁府贾敬死事之前。程高根本没有这节文字,显然是觉得不妥,删去了。于是后面的故事发展。只有脂批本人在后面的故事里唤匈奴或者玻璃。而程高本一律为芳官。深入研究,也许能够发现有关作者成书的重要信息,非常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仔细阅读发现,第六十三回下半回起至六十九回这几回好像是后来插入的文章,芳官改名刚好在这两者之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很像是后人补入的。似乎第六十三回上半回群芳开夜宴,应该接在第七十回,因第七十回早起李纨打发碧月来怡红院找昨夜遗失的手帕子,焉知不是昨天晚上参加夜宴遗失在这里的。而且除此,并没有李纨夜访怡红院的情节。
这段情节虽然有些不像,但是我觉得也有可鉴赏之处。首先,我们看到,大观园虽然号称自由平等,但也是以不平等为前提的。宝玉等作为主子,可以对她们的丫环随意改名,这,跟香菱在薛家的处境一样。女孩子们明知道主子开心作戏,却欣然接受,除了无奈,也表明她们对这种事实上的不平等习以为常,认为天经地义。宝玉对芳官先设计形象、又改名字,芳官对于自己被如此突出出来十分称心,甚至想跟着宝玉出去像茗烟等小厮一样抛头露面,浑不知自己的悲剧种子,已经悄悄生根发芽。
宝玉见芳官梳头,一派随意般般的样子,便叫她改妆:发式剃成杩子盖状;从头到脚,照土番儿打扮。芳官求宝玉女扮男装,像茗烟一样,常带她出门。宝玉就给芳官取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叫耶律雄奴。后又改温都里纳金星玻璃;湘云把那个葵官也打扮成小子,改名韦大英。宝琴的荳官先改名琴童,后宝琴再改为荳童。女孩们之所以都很高兴,是因为她们都在想尽各种的办法,展示自己的青春。
这里有一个性别的改换。她们在舞台上本来就是既可以扮女角,也可以扮男角;如果人生也是舞台,也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这虽然是一场闹剧,但是这里体现了贾宝玉心中是没有男女界线的。加上史湘云喜欢把自己扮成男孩子,在这一点上,史湘云跟贾宝玉有相通之处,这场闹剧体现了《红楼梦》反对性别歧视的主题。
原本大观园的姐妹们,互相之间开玩笑也十分注意分寸,大家都竭力避免伤害别人。佩凤偕鵉二位则全无顾忌,连野驴子这样的粗口都出来了。宝玉给她取的耶律雄奴还比较好听,结果被她们叫成野驴子。宝玉心疼芳官受人作践,他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芳官,于是又给她改了一个法国名字。宝玉知道有一个国家叫福朗思牙即法兰西。知道有金星玻璃,读作温都里纳。就将芳官改名温都里纳。表明当时清朝的贵族其实很洋化,他们也曾经接触到世界最新的东西,宝玉动不动就掏出怀表,他生活中接触到很大一部分舶来品。所以,芳官就有了一个法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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