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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脉千里贾元春可能因儿子被立为太子而死

来源:大观园 时间:2022/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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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脉千里:贾元春可能因儿子被立为太子而死

张宏图

总有读者抓住《红楼梦》中“弓挂香橼”的图谶,就非得要证明贾元春就是杨贵妃那样的人物及结局。这很不应该。在笔者看来,历史上的杨贵妃,只不过是个香艳玩物和政治牺牲品,而《红楼梦》中的贾元春,却有独立不倚的人格操守,有“二十年来辨是非”的不懈追求,有“榴花开处照宫闱”的生育太子经历,根本不似杨贵妃那样依附帝王,承欢宫内,沉湎于花前月下、歌舞场上、宴饮席中和红鸾帐里。曹雪芹通过塑造贾元春这个帝妃形象,所要表达的可能是:不管你贤与不贤,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死,甚至是越贤越死,越生太子越死!从而深刻地揭示封建制度本身难以克服的局限性和终将走向灭亡的必然性。由于《红楼梦》前八十回关于贾元春形象的刻画主要集中在第十八回“荣国府归省庆元宵”中,因此以下主要围绕省亲经过剖析贾元春与杨贵妃的不同之处,推测其在原著中可能的故事情节走向和曹雪芹的创作主旨。

一、明辨是非

正如其判词首句“二十年来辨是非”所暗示的那样,贾元春在省亲过程中表现的不是兴奋肤浅的“名利之乐”,而是冷静深刻的“是非之辨”。首先,在省亲刚进大观园,目睹大观园的豪华时,在轿内即“默默叹息奢华过费”。其次,当见到专供自己居住的正殿旁边的石牌坊上写着“天仙宝镜”四字时,“贾妃忙命换‘省亲别墅’四字”。因为“省亲别墅”这四个字,更低调内敛,而“天仙宝镜”这四个字,则更张扬外显,更容易带来是非之讥。第三,自题正殿对额,其中匾额为“顾恩思义”,对联为“天地启宏慈,赤子苍头同感戴;古今垂旷典,九州万国被恩荣”,将颂圣的功课做足做好,确保不出差错。第四,对大观园其他各处的题咏,元春都认真推敲,没有丝毫马虎敷衍,从中可见其对是非的执着。第五,在省亲过程中,贾元春对整个流程和各个环节的把控十分到位,没有沉浸在贾府上下的羡慕尊崇之中,没有任由随行太监安排而失去节奏。从中可见她不是杨贵妃那种缺乏政治头脑一味追求享乐的色宠,而确实不负“明辨是非”的“贤德”之称。

二、母仪天下

虽然贾元春被封为凤藻宫尚书,晋贤德妃,但从她省亲过程中悲悲切切的表现来看,她在宫中可能并不得宠,过得很不如意。很多研红者认为,贾元春的贤德妃封号,极有可能是拜她的公公太上皇所赐;而省亲,更明显是太上皇的安排。在《红楼梦》前八十回的文本中,并没有元春在宫中生子的片言只语,而笔者之所以说元春母仪天下,是从省亲过程中看出来的。最为关键的是,贾元春的“母仪天下”,还是曹雪芹“旁白式”的直接定性,并不是宫中和贾府上下的吹嘘过誉。

在元春省亲的故事情节中,曹雪芹写道:

这贾妃未入宫时,自幼亦系贾母教养。后来添了宝玉,贾妃乃长姊,宝玉为弱弟,贾妃之心上念母年将迈,始得此弟,是以怜爱宝玉,与诸弟待之不同。且同随祖母,刻未暂离。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数千字在腹了。其名分虽系姊弟,其情状有如母子。自入后宫后,时时带信出来与父母说:“千万好生扶养,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

从中可以看出,不论是入宫前,还是入宫后,元春对宝玉都是一片真情付出,似母,比母,胜母。我们完全可以从她对弱弟贾宝玉的态度中,看出她的内在心性:善良体贴——“上念母年将迈,始得此弟,是以怜爱宝玉”,勤谨认真——“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书,数千字在腹了”,务实开通——“千万好生扶养,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这与王夫人对宝玉的放纵溺爱、惰于教养和贾政的简单粗暴、功利主义完全不同。

这段“旁白式”的描写,有以下三个特点。一是直陈语气比图谶、判词和“新制红楼梦十二恨无常”的暗示更明确。二是最能代表曹雪芹对贾元春人品心性的创作预设。三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别有深蕴。从曹雪芹“旁白式”的陈述中,我们完全可以推断:如果贾元春在宫中育有子女的话,那她对皇子皇女的管教一定是适当的,管出来的孩子也一定是比较优秀的,当然也是有可能成为储君之选的。而这一点,是只知自身享乐、醉酒无度、认儿安禄山且直呼唐玄宗为三郎的杨贵妃绝对做不到的。

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笔者在上篇文章中提到,元春判词中的“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极有可能指她的儿子成为储君,她本身也母因子贵,又因儿子为储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封建朝代杀母立子的惨无人道故事不在少数)。

三、热诚真挚

省亲过程中,贾元春的热诚真挚,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与众姐妹相处时,她说:“我素乏捷才,且不长于吟咏,妹辈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责,不负斯景而已。异日少睱,必补撰《大观园记》并《省亲颂》等文,以记今日之事。妹辈亦各题一匾一诗,随才之长短,亦暂吟成,不可因我微才所缚……”从中可见,在看到兄弟姊妹们为省亲所作的诗文后,元春没有以皇妃的尊位指指点点,而是谦称自己不是捷才快手——言外之意要认真思考不会马虎应付众姐妹,承诺回宫后一定要写《大观园记》和《省亲颂》,以回馈众姊妹的热诚。这里面的关键是,她把作为妃子省亲后必须给皇帝上的《省亲颂》与主要回馈贾府的《大观园记》同提并论,既体现了她在政治上的清醒,也体现了她在私情上的赤诚。

二是与贾母和王夫人相处时,她“满眼垂泪”,“一手搀贾线,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们儿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回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从这一过程来看,她在大观园中没有半点宫廷的习气和尊位的优越,只有耿介真挚的情怀。而她所说“娘们儿一会”(以女人们的方式亲昵一会儿),更是毫无政治上的做作,只有私情上的淳朴。

三是与贾政相处时,元春“隔帘含泪”开言即讲:“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这里面既有她对宫廷生活的厌倦,也有她对宫廷不顾天伦的批评,也隐含她对贾政这个父亲的抱怨。这与和唐玄宗整日厮混、乐此不疲、不思天伦政道、以致“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杨贵妃相比,是完全不同的人设。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红楼梦》中的贾元春,可能与唐代杨贵妃的身份、经历和命运结局有相似之处,但品性是完全不同的。杨贵妃是纵情享乐、甜腻无比、快乐至上,而贾元春是忍悲含痛、有苦难言、强颜欢笑。她之所以在省亲时与贾母、王夫人止悲为乐,正是因为心中早有既难回头且去面对义无反顾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决绝。笔者关于她八十回后与皇帝育有一子、此子又因元春给予的良好教养而被立为储君、皇帝为防储君被其母亲家族控制而对元春和贾府痛下杀手、最终使贾府“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梦断红楼”的结局推测,亦全部据此而得。而如果这种说法真的符合曹雪芹创作原意的话,我们也就可以约略地推断出这段大书特书的“省亲文本”的目的:伏脉千里,引出后文,暗示福祸相依的故事结局,而不仅仅是只写亲情、才情的泛泛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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