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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一个尼姑杯具般的炫富少读红楼

来源:大观园 时间:2023/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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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写了显赫几代人的四大家族,薛王贾史,随便哪一个都是富得流油,就以贾府为例,如果把荣宁二公看成是贾家发迹的开端,那么到了贾代化贾代善这一代,就相当于是富二代了,到了贾赦贾政则是富三代,而贾宝玉则是毫无疑问的富四代了。

一个偌大的家族,前后沿袭了四代近百年,还是这么富甲一方,为一时的豪门为天下之望族,不能不说是祖荫之功,是皇帝对老臣的眷顾,单从原文贾元春省亲一回,我们即可一窥贾府之奢靡,豪华,虽然冷子兴开篇即说了如今的这荣宁二门也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外人眼中,贾府依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上流贵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豪门贵族,里面竟然住着一个隐形的富二代,比贾府还有钱,其身份来历一直以来众说纷纭,此人正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妙玉。今天我们先不研究妙玉身世,我们不妨看看妙玉是如何炫富的。

关于妙玉的文字,虽然不多,影影绰绰的我们都能感受到栊翠庵的存在,宝玉生日的时候妙玉送了拜帖,众人芦雪庵联诗的时候宝玉去栊翠庵乞梅……这些细节妙玉都没有正面出场,但通过众人之口,通过宝玉的反应,通过与她坐了多年邻居的邢岫烟之口,我们大致可以得出妙玉之为人。

关于妙玉的正传,原文第四十一回里,曹公借刘姥姥二进荣国府,贾母品茶栊翠庵做了详细的交代,也是在这一回,我们得以近距离地观察妙玉,通过她的一言一行,从字里行间拼凑出一个身份地位比贾府要显赫得多的贵族小姐的身份来。

我们一处一处来看。

当下贾母等吃过茶,又带了刘姥姥至栊翠庵来。妙玉忙接了进去。……妙玉笑往里让,贾母道:“我们才都吃了酒肉,你这里头有菩萨,冲了罪过。我们这里坐坐,把你的好茶拿来,我们吃一杯就去了。”妙玉听了,忙去烹了茶来。……只见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泥金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然后众人都是一色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这一段文字里主要透露了三个信息,一则是众所周知的老君眉和六安茶的区别,意在交代贾母深谙养生之道;一个是在栊翠庵修行的妙玉,并不是一味地性情乖张,而是很懂人情世故,从她把贾母等人笑往里让,并亲自捧茶与贾母可知;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即妙玉所使用的杯具。

我们看妙玉捧与贾母的是一个“成窑五彩泥金小盖钟”,我们都知道,成窑是明成化年间官窑烧制的一种瓷器,以小件和五彩的最为名贵。有一些专家考证说,这里的“成窑五彩”就是明朝的“成化斗彩”,曹公不过改了一下名称而已。

根据专家考证,成化斗彩又可以分为点彩、覆彩、染彩、填彩等几种。除个别的大碗外,成化斗彩多数造型小巧别致,有盅式杯、鸡缸杯、小把杯等。从文章来看,妙玉捧与贾母的即是盅式杯,对于其价值,可以参照鸡缸杯。

年,收藏家刘益谦以2.8亿元的天价拍下目前存世仅三件的鸡缸杯。一个小茶盅如此名贵,可见妙玉出手不凡,更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仅仅因为刘姥姥用这个茶盅喝了茶,就被心性高洁的妙玉弃之不用,最后白送给了刘姥姥,2.8亿啊。

这是贾母用的杯具,众人用了什么杯具呢,是“一色官窑脱胎填白盖碗”,可别小看这个脱胎的填白盖碗,它也不是等闲的瓷器,更非常见瓷器,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

稍微熟悉瓷器的人都知道,官哥汝定钧是北宋最著名的五大瓷器名窑,其中又以官窑最为名贵,是专供御用的瓷器。而妙玉提供给众人喝茶的这个“官窑脱胎填白盖碗”的制作工艺有多讲究呢?“脱胎”两个字已经包含了一切。

脱胎是一种薄胎细白瓷的制作工艺。这种瓷器的胎体薄到几乎看不到的程度,似乎脱去胎体,仅剩釉层。明代永乐时期景德镇窑烧制的白瓷中出现了半脱胎状,成化时期有了新的发展,达到了脱胎的效果。白瓷脱胎、从配方、拉坯、旋坯、修坯、施釉到装窑烧成,工艺要求极严。旋坯最为艰难、紧要,关键时刻,少一刀则嫌过厚,多一刀则坯破器废。

也就是说,这样一件杯具从制作到最后投入使用,是在每一个环节都准确无误的前提下才能实现,稍有不慎,就要从头来过,即此可见其名贵程度了。

所以,別的姑且不说,单就妙玉捧与贾母并众人的这两套杯具,已足以证明妙玉之尊贵的身份了,有人该问了,妙玉借住在贾府大观园内的栊翠庵,难道她使用的这些杯具不是贾府提供的吗?当然不是,这个从后文即可得出答案。

后文妙玉请黛玉和宝钗喝体己茶,被宝玉发现并跟了去,我们再次看到了妙玉在杯具上的炫富。

又见妙玉另拿出两只杯来。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分瓜〉瓟斝(bānpaojiǎ)”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妙玉便斟了一斝,递与宝钗。那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乔皿}”。妙玉斟了一{乔皿}与黛玉。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

这一段话里又提到了三个杯具,一个是〈分瓜〉瓟斝,一个是点犀{乔皿},一个是绿玉斗,单从名字、外形以及来历可知,皆非俗物,且曹公借用了西晋富豪王恺和北宋文学家苏轼典故(原文中提到的元丰五年四月,是宋神宗赵顼的年号,即年,按照苏轼生卒年表,这一年恰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之时,这一年苏轼47岁,不知是不是巧合,曹公去世的年龄也正是47岁),以表明杯具之稀有珍贵,而这些东西,贾府不大可能有。这一点曹公借宝玉与妙玉的对话做了明确的交代。

宝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奇珍,我就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也就是说,妙玉日常使用的这些杯具都是她从南方苏州老家带来的,可见家世背景之富有。

这还没有完,妙玉毕竟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也许是平时清静惯了,难得像今天这么热闹,一高兴就忍不住开启了炫富模式,且是杯具般的炫富。在她与宝玉就杯具一事你来我往地讨论时,就又忍不住向宝黛钗三人炫耀了一把。

宝玉笑道:“俗说‘随乡入乡’,到了你这里,自然把那金玉珠宝一概贬为俗器了。”妙玉听如此说,十分欢喜,遂又寻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台皿}出来,笑道:“就剩了这一个,你可吃的了这一海?”

请注意曹公的用词,用的是妙玉“寻出”,也即是说,这些东西平时都束之高阁或打包放在箱子里,不怎么有用武之地,不是触手可得的,需要去找,去扒拉,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妙玉忍不住要一件一件寻出来,让贾府这些人开开眼。

从妙玉敢说贾府没有这样的器物这句话,不难得出,妙玉的的身世背景极有可能是高于贾府的,即便不是这样,那妙玉家的财富也远在贾府之上,这也就难怪妙玉心性高洁,为人孤僻了。

我们看,短短一回文字,曹公通过妙玉捧茶这件小事,很自然地通过对妙玉诸多杯具的详细描写,把妙玉非同小可的显赫身世做了衬托和揭示,单从妙玉随身携带的这些杯具来说,妙玉毫无疑问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官二代,无论学问见识,还是家世背景,都不在众人之下,更不在贾府之下,那么妙玉的身世以及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后文我会专文论述。

可以透露的是,妙玉最终的结局,就像她的这些随身携带的杯具一样,注定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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