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七十四回,抄检大观园轰轰烈烈展开,贾府开始“刀刃向内”,对自己人下了狠手,结果是有的人出走、有的人出家、有的人被逼死,亲戚离间,人心不稳,隐患无穷。自此,贾府日薄西山,迅速走上了下坡路。
抄检大观园的导火索是绣春囊事件,但这一事件的严重程度远不至于到抄检的地步。“抄检”近似于“抄家”,在古代是非常避讳的,除非有大逆不道的违法行为,否则极少采用这一手段。况且“家丑不可外扬。”绣春囊事件完全可以低调处理,暗地查访,如今闹的整个大观园乃至贾府鸡飞狗跳、众人皆知,性质十分恶劣,我认为这与三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第一个就是王夫人。《红楼梦》第七十四回,回目名称是“惑奸谗抄检大观园”,说的就是王夫人受了奸诈谗言的蛊惑而抄检大观园。王夫人是抄检大观园的始作俑者,也是决策者和主导者。所以说她对抄检大观园负主要责任。
王夫人是贾府的实际掌权者和管理者,但全书通篇来看,她对贾府的管理和发展一无贡献。倒是成为贾府的蠹虫,伙同王熙凤啃噬着贾府的家业根基。不仅如此,她作出抄检大观园的错误决策,更是加速了贾府的内耗没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夫人日常专注吃斋念佛,加之年龄渐长、精神不济,且疏于贾府的日常管理,导致对贾府管理难度认识不够,对贾府人员复杂程度认识不足。所以,她“看视邢夫人之得力心腹人等,原无二意”,将抄检大观园的差事派给小人王善保家的,这是“识人不明”;继而,调查的方式原本是“暗地访拿”,又听信了王善保家的谗言“公然查抄”,这又是“闭目塞聪”。有了这两条,王夫人想不犯错都难了!
第二个是王熙凤。昏君若能有忠臣辅佐,纵使犯了小错,也误不了大局。可惜的是,此时的王熙凤身体染病,加之刚刚因管事被婆婆邢夫人摆了一道,心内着实灰了一大半,已经“摆烂”“躺平”了。
王熙凤现在是“好好先生”,得乐且乐,得笑且笑,早已不多管闲事。所以,她已不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凤辣子”,自然不会主动给王夫人纠错纠偏,更不会去当面得罪邢夫人的心腹陪房王善保家的。
文中有两处写到了王熙凤的明哲保身,一处是王夫人怒斥晴雯后,说明日要查查园子里晴雯这样的妖精还有多少,“凤姐见王夫人盛怒之际,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时调唆着邢夫人生事,纵有千百样言词,此刻也不敢说,只低头答应着。”另一处是王善保家的提出建议,要关了园门,趁人不防,来个突然袭击,抄检大观园,王夫人先表示了赞同,然后问凤姐的意见,“凤姐只得答应说:‘太太说得是,就行罢了。’”
我们看得出来,作为王夫人的左膀右臂,王熙凤是得过且过,对抄检大观园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心内有那“张良计”,也不愿去做那“出头鸟”,任由王善保家的指手画脚、胡乱指挥。可以说,是王熙凤的不作为、不担当间接导致了抄检大观园事件的发生。
第三个是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心腹陪房。是她唆使着王夫人逼死了晴雯,抄检了大观园。其狡诈阴险、挟私报复、烂嘴嚼舌的恶劣品性,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而且她也是抄检大观园的具体实施者,属于直接责任人。
王善保家本来无权参与决策,只是她作为邢夫人的陪房,王夫人才高看她一眼。她抄检大观园也绝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因为日常进入大观园,丫鬟们都不大奉承她,她心里十分不爽,借着这个差事显威风、摆摆谱,同时对那些她看不上眼的丫鬟公报私仇而已。晴雯就是典型的受害者。
王善保家的不光人品不行,她是邢夫人的陪房,自然与邢夫人一条心。而邢夫人原本就对王夫人执掌管家大权心里不平衡,更对王熙凤眼里没有她这个婆婆心怀不满,所以王善保家的看到贾府乱了,只有看热闹的心。对于大观园里的丫鬟也是十分狠心、毫不留情,毕竟她惹下了人情官司,有王夫人和凤姐替她作“挡箭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抄检大观园过程中,王善保家的对上夜的婆子、潇湘馆的紫鹃和怡红院的晴雯等人都十分严厉,而凤姐却处处维护了。
也许是王善保家的实在是太可恶了,就连作者曹公也看不过去了,所以抄检大观园最终以抄检到她的亲外甥女司棋而滑稽收场,这个老婆子也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在抄检现场尬死了一回,而后也因探春一事,被邢夫人怒斥多管闲事,多挨了几个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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