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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文人风骨澎湃在线

来源:大观园 时间:2023/2/21
                            

原创兰藉文化红楼梦研究

作者介绍:王志敏,笔名箫灵,一名医生,文学爱好者。

作者

王志敏

《红楼梦》内容非常丰富,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可以有各种解读。《红楼梦》是有诗歌风格内核的,不是因为书中有大量的诗词,而是曹雪芹所写的《红楼梦》通篇有诗歌一样的优雅、韵律与美感。我觉得她不止是一首长诗,她也是一本有文人风骨气质的书。

《红楼梦》里写苏州,说这儿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文物阜盛,人杰地灵,红尘中一二等的富贵风流之地。可是在写到苏州具体的街巷时,却说里面有个“十里街”(势利街),街里有个“仁清巷”(人情巷),巷里有个“葫芦庙”(糊涂庙)。说贾府是“诗礼簪缨之族”,但是,又借柳湘莲之口说“你们那宁荣二府中只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是明褒实贬。

作者开篇就借冷子兴之口说出了贾宝玉的特点:

“(正邪两赋之人)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必为奇优名倡。如前代之许由、陶潜、阮籍、嵇康、刘伶、王谢二族、顾虎头、陈后主、唐明皇、宋徽宗、刘庭芝、温飞卿、米南宫、石曼卿、刘耆卿、秦少游;近日之倪云林、唐伯虎、祝枝山;再如李龟年、黄幡绰、敬新磨、卓文君、红拂、薛涛、崔莺、朝云之流,此皆易地则同之人也。”

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呢?就是文学修养很高,又至情至性。他们或许不是好的君王、官员、政治家,但却是好的文学家、音乐家、艺术家,有自己的人格特征与理想坚持。在《红楼梦》中像这样的人还有柳湘莲、琪官。

贾宝玉最讨厌的便是科举功名,称呼取仕求进的人为“禄蠹”。但是贾宝玉并不是不爱读书的人,只是不爱读八股文章等“正经书”。对于诗词歌赋杂曲小说,他不仅喜欢而且也常常与姐妹们切磋写作。他不仅不爱读科举的书,更不喜欢别人规劝他求取功名,如薛宝钗、史湘云、袭人。只要说到这些话,他便立时走开或者哀叹闺阁中怎么也染得这些禄蠹之气?只有林黛玉不曾规劝过他,所以他也由衷敬佩林黛玉,引以为世俗中之知己。

林黛玉也并不是趋名逐利之人,贾宝玉把皇上赐给北静王,北静王又转送跟他的红麝珠送给林黛玉,林黛玉立刻扔掉,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贾宝玉、林黛玉听到薛宝钗、袭人等人说讨功名的话便不喜欢,对于他们来说,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感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贾宝玉曾对袭人说:“忠臣非得有昏君他才进谏,拼得一死,将主君置于何处,武将非得冒进求死,又将社稷置于何处?”非常清楚地点明所谓的“文死谏,武死战”不过是有些人为了名声才去做的,不是为了社稷百姓,对于名利的执念何其之深!

自然,不是所有忠臣良将都是邀名博誉之徒,要分别情况看待。贾宝玉、林黛玉代表的是陶渊明、唐寅这样的人,功名利禄对他们不是重要的东西,真正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真心所付是否值得。执政者不为百姓而只为自己一己私利,我也不会愚忠效命贪腐之人,举世无处可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便退隐固穷也不同流合污。这和李白的“终南捷径”是不一样的,李白是以退为进,目的是出仕,得到皇帝的重用;也不同于孙思邈这样的大医、真人,孙思邈是真心修道行医,非关仕途。他们只会暗自里想对方对自己的爱有多少,彼此可视对方为知己,真心有几分?我对你自然是真心,认你做知己,我不怕你穷困潦倒,我只怕一腔真心空付薄情。

宋朝词人姜夔,音乐、宋词都是顶尖绝佳水平,颇受当时许多文人官员的欣赏。张晋看他屡次与功名无缘,曾向他建议说,我花钱帮你买官如何?被他拒绝了,他宁可最终穷困潦倒、凄凉而死,都不肯去做买官的事,所以说,这是文人风骨!你可以说他对家庭不负责任,但是,眼见这世间无数人以对家庭负责任为名,做着伤害别人的对社会冷酷无情的事,却让人不能不敬佩像姜夔这样的做法。

林黛玉讽刺周瑞家的送宫花,说“就知道不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直指出了这些人的势利!有人说林妹妹是无故生气,耍小性儿。其实不是,林妹妹每次生气都是有缘由的。

贾宝玉对紫鹃说“若共你多情小姐共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林妹妹生气,是因为贾宝玉这话就像紫鹃说的“王孙公子虽多,但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纵娶一个天仙来,不过三朝五夕便抛到脑后了。”贾宝玉虽然摘录的是书中的句子,但是让丫鬟共鸳帐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纳妾吗?林妹妹不生气才不应该,所以林妹妹哭着说“如今学了外面的粗话,也拿我来取笑,我成了给爷们解闷的了”。

贾宝玉说“我是多愁多病身,你是那倾国倾城貌”,林妹妹也生气,这是《西厢记》里的词,有“淫词艳曲”的味道,贾宝玉这话听起来有调戏的意味,所以林妹妹指责他胡说,学了浑话来欺负她。林黛玉有一种很强的自尊心,自然还有些是宝黛恋人之间的误会和小吵闹。

这种自尊心在贾探春身上也很明显,所以面对不公,面对别人的“生事作耗”,她们会奋起反抗,“你只管去告,有什么罪责我自领”,把在主子面前挑拨离间、拨弄是非的王善保家的骂了个狗血淋头、痛快淋漓。

林黛玉是不会去选秀的,薛宝钗还因为选秀取消了而遗憾,林黛玉是根本都不愿去的。贾赦要纳鸳鸯为妾,鸳鸯拼死抗争,也是因为这份自尊心。探春内心并不能真正接受和认同自己是庶出的身份,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人品不佳、动辄闹事、地位低下的姨娘,而一直要把自己当王夫人的正出女儿来看待,只认贾宝玉做哥哥,不肯认心术不正的冻猫子贾环做兄弟。

晴雯容不得坠儿偷盗,坠儿并没有被诬陷,而晴雯却是被人诬陷与宝玉有私,金钏也是被王夫人冤枉勾引宝玉,被逐出大观园,含冤投井,可谓“寿夭皆因诽谤生”。唯一和贾宝玉有过云雨之事的,正是王夫人相信器重的袭人,如果真有勾搭的事,那么也只有袭人勉强算是勾搭吧,其他人又有何相干呢?而宝玉也并未因为宝钗、袭人的规劝协助而走上正途,反倒因为大观园众花的风流云散、众芳散尽而心生幻灭。“想有一日,此花此园皆无可寻处,不禁悲从中来,哭起来。”

贾芸想在贾府谋个差事,没有钱,向叔叔借钱,叔叔居高临下地说贾芸不务正业,不做正事,婶子也没有好声气,作者给他起名“卜世仁”(不是人)。倪二喝得醉醺醺的,很爽快地借钱给他,还和他称兄道弟,不要他还,作者便称他“醉金刚”,夸他如金刚一般刚直。

从世俗的观点看,卜世仁夫妇的表现是不是最常见的?过日子要捂紧钱袋。卜世仁虽然刻薄,但也不到不是人的程度。倪二才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地喝酒赌钱,放高利贷,作者说他是个泼皮无赖,贾芸也不是十分信任他,内心还要提防他。

但是,卜世仁是没有情谊的,倪二是有侠义之气的,所以作者一面说他是无赖,一面又说他”素日颇有侠义之气”,给他起个绰号为“金刚”,如同一面说刘姥姥是投亲靠友的庄稼人,是没有尊严的“母蝗虫”,丑化自己逗人取乐,但是实质上又赞扬刘姥姥知恩图报、救巧姐儿于危难,都是明贬实褒,和说贾宝玉的那句“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是一样的意思。

那贾芸值不值得倪二对他仗义呢?贾芸平日做人,倪二是看在眼里的。有的人靠关系借钱,只讲感情,不肯立字据,也不想着还。但是,贾芸首先就开始提出,要给倪二哥立字据,有了钱立刻还,倒是倪二欣赏他,不肯要。这便是作者欣赏和赞同的,救困扶危,受困之人也不能平白受恩,总要想着回报的。

贾政身边有很多清客,就像达官贵人身边笼络的人才一样,他们是不是人才呢?这些清客平时只在贾政身边歌功颂德、阿谀逢迎,真才实学却没有几分。贾宝玉不喜欢他们,作者叫他们“单聘仁”(善骗人)“詹光”(沾光),讽刺他们平时沾贾政的光,骗贾政开心。他们在贾政身边混得也很好,很受器重,贾政不管做什么,都和清客们在一起,逛园子、赏字画等等,在宝玉面前说他们都是饱学之士,呵斥宝玉做的对联、诗词是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我觉得宝玉比他们有水平,但宝玉因为不合贾政的心思,就很不受喜欢,动辄打骂,只想把宝玉改造成和他一样“假正”的人,不能便恨不得打死了事,美其名曰是为他好。

王熙凤和贾探春是《红楼梦》里最有商业头脑的两个人。作者并不反对商业行为。而“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作者是反感的。真正的文人反感的就是精明圆滑。所谓君子如水,小人如油,从现在的观点看,这简直是良言警句。洞明世事的精明能干,人情练达的左右逢源,不知道是多少人想修都修不成的,这种人在人世间根本就已经成精了!在这样人精群体中保持单纯,那极大概率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了!贾宝玉看到房间里这句话就急着要出去,作者也是持反对态度的,所以我说是文人风骨。

也许作者是男子的缘故,他生活的时代,男子主要是以社会人的身份出现的,女子更多地是处于男子背后的家族式人员,家族的由盛而衰也使得他见多了社会中人性的卑劣丑恶、世态炎凉,所以他对女子有不少的美化,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寄托,把美好与女子联系起来。有句话说“人在高处,见到的都是浮华春梦;人只有在低处,看到的才是世态真相。”所以,他说“女子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到女子便觉得清爽,见到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愤恨女子嫁人以后沾染了男子身上的恶习,就变得光华全失,如鱼眼睛厌恶可憎。作者大约也是对社会不良的一面的极大失望才出此语吧!

女子是不是完美无缺的?当然不是。

王熙凤奉承主子,欺压奴仆,甚至利用手中的权利逼死人命,中饱私囊!和贾琏、贾珍玩弄女性,贾赦逼死石瞎子是一种概念的事情,都是强者对弱者的肆无忌惮的凌辱。

林黛玉、妙玉瞧不起刘姥姥,是出于贵家小姐的清高,瞧不上刘姥姥这样投亲靠友、愚弄自己取乐别人的人,她们自然未曾经历生活的困苦,不懂得贫苦人家的难处,品行高洁对生活无依无靠的人来说不能当饭吃,对刘姥姥这些人最要紧的是有饭吃、活下去!至于丑化自己逗官宦小姐们一笑,根本都不算什么了!

坠儿偷东西,晴雯拿出小姐的款儿,把坠儿扎得痛哭,不顾坠儿母女的求饶,硬是把她赶了出去。薛宝钗对金钏儿投井表示冷漠,是个冷酷的冰美人。袭人是王夫人心中的忠仆,不会私下勾引宝玉,大道理教导宝玉上进,却是宝玉身边的女孩子中唯一一个和宝玉有云雨之事的丫头。

红楼梦写人也没有完美的,即便是作者寄予了美好理想的年轻女性群体,作者也写了每一个人的不足与弱点,只是对于作品的主旨来说,瑕不掩瑜。

而因为她们皆是女子,所以在一个男权社会中,不管善恶愚聪妍媸,又兼备了共同的悲剧性。

元春入宫晋为贵妃,难得回家省亲一次,却哭着说:“当初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迎春被父亲卖给孙绍祖,这等人渣奸淫奴仆,动辄打骂,区区一年便被折磨至死,“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探春被朝廷作为谈判止戈的对象,远渡大海,远嫁和亲,终生都难以再回家乡一次,“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惜春看透姐姐们的结局,看破红尘,出家为尼。所以作者对四位公侯小姐写了四个字评语“原应叹息”。

豪门贵族、千尊万贵的千金小姐尚且如此,平常人家又该如何!作者在开篇借警幻仙姑之口说,给贾宝玉饮用的香茗名为“千红一窟”(千红一哭)、美酒名曰“万艳同杯”(万艳同悲),自然不能将错误归于男子身上,只是不平等之中蕴藏的对他人的人之为人的蔑视,对人的生命权、生存权、人格权、选择权的践踏,才是罪魁祸首!这种不平等,自然不仅仅只指性别上的不平等。人与人是不同的,不能用同一个杠杆来衡量,只是,对人权的蔑视才是不应该的!

在高鹗的续作里面,这种油滑的东西就开始出现了,这是两位作者三观和思想境界的不同。最明显的是贾宝玉娶了薛宝钗的情节。

作者曾在第一回里讽刺一类风月小说,“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续作者不仅把宝黛爱情的结果写成了原作者最讨厌的这类风月小说常用的跳梁小丑的掉包记,而且在婚后,续作者写到,贾宝玉知道林黛玉死了,虽然也哭得死去活来过,在宝钗的调停之下好转,觉得人死不能复生,看宝钗举动温柔,就把爱慕黛玉的心肠转移到薛宝钗身上,觉得自己如果梦不到她就是林黛玉已经成仙,不记得他了,转而和宝钗夫妻恩爱甜蜜,我不知道林黛玉如果知道这些,她会觉得自己死得值吗?哭了十几年值吗?

在贾兰科举考中同时,续作者交代贾宝玉也考中了,也算是为贾家尽了力,写贾宝玉在薛宝钗的规劝之下无言以对,默默点头,只勉强说了一句佛语作了解,而这句佛语也是像修仙炼丹的话,即便要遵循前作的故事结局,写贾宝玉出家,还要写贾宝玉认同了科举制度,甄宝玉也一同应试、中了功名,贾宝玉高中进士第七名后出了家,还要写兰桂齐芳,留下了遗腹子贾桂日后也要中举、中兴家业的。

续作者的改编很小心,一方面要保持原作已经暗示的故事的结局,另一方面又要加入自己对人物的理解和观点,同样的结局里,原作者定然不会如此处理这种过程。

贾宝玉最厌恶的就是科举八股,你让他考中了,是几个意思?考中了又出家,又是什么意思?这意思是说科举哥不在乎,就是玩玩吗?那贾宝玉的反叛精神在哪里呢?结婚前和林黛玉爱得死去活来,结婚后也可以觉得反正林妹妹已经死了,伤心无益,将心思转移到薛宝钗身上,那以前和林黛玉是谈了个假恋爱吗?既然夫妻恩爱、科举高中、又蒙圣恩、父慈母爱,又干嘛出家?贾宝玉即便在大雪天光着头、赤着脚出家,还要披着大红猩猩毡,大红猩猩毡可是当初小户人家的邢岫烟都穿不起的,贾家破败至此,还穿着如此贵重的衣服出家!这不似对家道衰落、众芳流散的大悲剧结局心冷绝望之下的出家,而更像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修仙!感觉续作者心中除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便没别的了。

所以,这就是原作和续作之间非常矛盾的地方,但是世人接受起来却不难,为什么?因为贾宝玉做的似乎也是人之常情,也许这是人之常情,但绝不是原作者想在自己的作品表现和表达的!

续作者写迎春被虐死、探春远嫁,贾宝玉的伤心只是口头上一笔带过,袭人略一解劝,便想开了,贾宝玉得知惜春要出家,居然笑着说好,前文中,贾宝玉对枉死的金钏还要专门跑到水仙庵凭吊,对晴雯还要偷偷跑出去探望、写一篇《芙蓉女儿诔》悼念,对自己的亲姐妹倒寡情如此吗?把醉金刚倪二写成了混迹于赌场、整日烂醉、扰乱社会治安、挟私报复的流氓混混,把贾芸写成了忘恩负义的人,至于王夫人的许多语言也非常奇怪。

诸如此类,不符合前作人物思想、性格特点之处几乎比比皆是,不胜枚举,最根本的原因是原作者与续作者的思想境界之间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银河!鲁迅说“《红楼梦》的原作者和续作者之间的思想差异是比人和动物之间的差异还要大的”。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

《红楼梦》续作者在书的结尾处说“说到荒唐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这话便与文章一开头《红楼梦》原作者所写前后矛盾。“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痴”的唯有作者罢了,何以世人都“痴”呢?即便两个作者都写了“荒唐”“悲(泪)”这样的话,但是两个人所认为的“荒唐”和“悲伤要流泪”的事绝对不是一回事,甚至是相反的,日常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即便两个人说着一模一样的话,认同同样一句话,但是,两个人很可能观点是彼此错位的,说的、认可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如果说,选择隐居避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与选择投河自尽、以死明志的屈原是男子文人的风骨,写下“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李清照是女子文人的风骨,真的没有路了吗?陶渊明可以不隐居,继续做县令养家糊口,屈原可以不跳河,继续做他的三闾大夫,李清照可以吟诵风花雪月、投亲靠友,鸳鸯也可以不上吊、不做姑子,去做半个主子。但正如变法六君子一样,在逃生与死亡之间,选择了后者,因为要“用死亡与鲜血”来唤醒世人,继续变法求新。

但是,又有一些悖论的东西,贾宝玉、林黛玉这样“清澈”的人,人们很喜欢,却又嫌弃他们不通世故、太过耿直,想让他们变得更合人缘。可一旦如此,他们的“清澈”将不复存在,将变成第二个贾政、薛宝钗,就像善良、单纯、热情、快乐等等,这些人人也都喜欢,但是,却又不知不觉中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毁灭这些美好的品质。

大的悲喜剧中又有小的悲喜剧,人是复杂的,欺压别人的人也被别人欺压着,迫害别人的人最后也不得善终,小小的善行最终也换来了别人在危难之际的帮助。

至于作者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比如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会如此幸运,什么也没出力,有一个好的婚姻和归宿,作者只好用“侥幸”(娇杏)来解释,有的人无缘无故倒霉,什么也没做错,却落得下狱或者家破人亡的下场,作者也只好用“好了歌”来解释,好就是了,了就是好,人间无清白的路,只好在天上、在佛家寻一个解释,寻一条路来。

这便是红楼梦中的大的悲剧有小的悲剧,人人都在其中,喜剧最终也成了悲剧,当初越是辉煌显赫,跌落时便越是悲惨凄凉,悲喜剧常常只有一线之遥,天堂与地狱常常也只在一念之间。

当初的闺门小姐、富家少爷,沦为阶下囚、为奴婢、甚至青楼女,袭人、红玉、娇杏这样的丫鬟,却变成了好人家的媳妇、官太太,高官身陷囹圄,门子封官鬻爵,豪门贵族破败凋零、受尽欺凌,荣华富贵风流云散,穷困低下之人却起高楼、披蟒袍、鸣锣道、威赫赫。真心相爱的最终生离死别,素不相识的成就千里姻缘,三观不合的注定“金玉良缘”,迫于世俗的各有缘法。

作者赞扬文人风骨,自己也是有文人风骨的人,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世间万象看得清楚,爱憎分明,三观端正,却找不到一个答案,只能用佛家的无边佛法来寻求超脱,只能用“圆与宿命”来解释,每个人都在一个圆之中,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赏,欠命的,来偿命;欠泪的,来还泪,还完了,各归各的位,“纵然千年铁槛寺,终须一个土馒头”,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如此,作者也算为自己的心找到了一个寄托与答案,不然,这世间,他又何处寄托自己这一颗孤独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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