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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对宝钗黛玉双标不薛宝钗才是红楼梦

来源:大观园 时间:202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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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读者认为不喜欢宝钗就是“捧黛抑钗”,是对黛玉和宝钗双标,同样的事情黛玉做就是对的,宝钗做就是错的:

比如黛玉怼人是真性情,薛宝钗怼人就是腹黑恶毒;林黛玉和宝玉在一张床上躺着就是青梅竹马,薛宝钗坐在宝玉床前绣肚兜就是想色诱宝玉;林黛玉偷听宝玉和袭人湘云说话就是无意的,宝钗滴翠亭偷听小红坠儿说话就是居心叵测等等……

其实呢,这样的读者属于对宝钗爱得深沉,预设了讨厌林黛玉的立场,竟然试图用林黛玉的一些类似行为来看反证薛宝钗做的也是对的,薛宝钗是完美无瑕的好姑娘。

这简直太可笑了,因为林黛玉本身做的这些事从礼法和人情的角度分析也都是不对的,所以用林黛玉的行为来类比薛宝钗,就像证明题里带错了公式一样,哪怕洋洋洒洒写了半张卷子,也是离题十万八千里的,不仅不能证明宝钗也对,反而证明宝钗错的更加离谱。

真正站在客观立场上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红楼梦》的读者,其实根本不存在对林黛玉和薛宝钗双标,而是会发现真正双标的人是薛宝钗本人。

她不仅双标,而且复杂多面,可以说是精通人情世故,在自保的基础上精致利己,以稳妥中庸的方式腹黑投机。宝钗对谁好或者对谁不好,必须要看是否与她的切身利益相关,她对别人说大道理是一套又一套,但是自己实际操作起来却按需要做事。

她想做规则的的制定者和守护者,唯独她自己不用遵守规则。

薛宝钗的双标:她不是封建礼教的虔诚信徒,道德礼法只是她的伪装和武器

按照传统红学的普遍观点,认为薛宝钗是个标准的封建淑女。我们学生时代的阅读理解也是这么做的,老师的教案上也是这么写的。

但是这也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薛宝钗并不是封建礼教虔诚的教徒,她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当她感受到封建礼教力量的强大之后,她心甘情愿的披上了淑女的外衣,假装被驯化,然后以封建礼教为武器,拿来约束他人,为自己谋利益。

薛宝钗出身商贾世家,体貌丰美,堪比杨妃,天资聪颖,博学多才。她的本性是活泼热情的,七八岁上就敢和兄弟们一起背着家长看小黄文,好奇心和叛逆的性格还十分明显,正是作者所写的天带“从胎里带来一股热毒”。

但是很不幸,她的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虽然是商人但是希望女儿能长成一个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将来可以做官太太,帮扶家族和不争气的薛蟠。

所以,薛宝钗的童年在七八岁的时候就终结了,父亲把禁书都烧了扔了,对他们打骂训诫,从此以后对宝钗的教育更加严格。更不幸的是宝钗的父亲很快去世了,聪明的宝钗作为一个懂事的女儿,过早地成熟起来。

她甚至放弃了自己喜爱的读书写字等爱好,每天只“见哥哥不能依贴母怀,他便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解劳。”十岁左右的薛宝钗已经成了一个小大人,在母亲庸懦,哥哥混账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为薛家的内当家。

这就决定了薛宝钗的思想是明显不和宝黛三春在一个层面上的,她至少也是和王熙凤、李纨、王夫人、贾政等一个水平。所以她虽然看上去是个少女,内心其实是个家长。

封建礼教的枷锁早已经嵌入宝钗的血肉灵魂,她知道这是摆脱不掉的生存规则,所以就甘愿披着淑女的外衣加入了卫道士的行列,就像她吃“冷香丸”一样,不过是她生存的一种手段。她和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这些人一样,早就学会了用礼教道德标准为武器去约束别人,给自己谋利。

薛宝钗住着着雪洞一般的蘅芜苑,不爱花儿粉儿,屋子里陈设比李纨这个寡妇还要朴素老气;她劝黛玉不要看禁书,恐怕移了性情;劝湘云不要总是热衷诗词,女儿家应该以针绩纺织为要务;劝香菱不要得陇望蜀,进了大观园还想学作诗;劝探春改革管家不要太看重利;劝宝琴改了怀古诗里西厢记、牡丹亭的内容,还谎称自己看不懂……劝宝玉读书科举,追求仕途经济最为卖力,气的宝玉连书都烧了,还骂她国贼禄鬼,几次三番下不来台,依然没有放弃。

这样看上去宝钗果然是克己守礼,把封建礼教女德奉为人生信条,连寡妇大表嫂李纨也要比她开通一些,但是这一切都是宝钗对别人的要求标准而已。

她通过对别人的这些要求劝导,树立她端庄守礼的淑女形象,收获好口碑,好声望,这是宝钗在贾府立人设的手段。至于她自己,则以自己的目的为先决条件,内心对封建礼教这一套属于选择性地接受,视情况可以忽略的状态。

比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男女大防”、“仁义礼智信”、“谨言慎行”都属于封建礼教的基础要求,但是宝钗几乎全部都没有遵守。

滴翠亭偷听上瘾,怕担责任就甩锅嫁祸林黛玉“金蝉脱壳”,绝非正人君子所为,属于三国里面三流谋士的阴暗操作;默认母亲薛姨妈“金玉良缘”的传言,不顾女方的矜持时常围着宝玉下功夫,不论早晚都是怡红院的常客,甚至经常追宝玉追到了林黛玉那里;

宝玉挨打和宝玉午睡都是大夏天只穿着内衣,她单枪匹马连门都不敲就进宝玉的卧室,孤男寡女还拿了宝玉的贴身肚兜刺绣,且不说什么名门闺秀,只要是正经良家女子,做出这种不顾男女防嫌的事情来都是败坏名誉,惹人笑话的。

她总是教导姐妹们贞静本分,以针绩女红为要,“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她自己每天周旋在贾府“人人面前应候”,针线活要到三更半夜点灯做;在协同探春管家的时大谈学问和朱子,表示“学问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薛宝钗还非常喜欢背地里点评别人下结论,和邢岫烟责怪王熙凤不按时发工资,实际上冤枉了人家;迎春不过懦弱,她认为迎春是个有气的死人,当探春、黛玉和宝琴帮助迎春的时候她一句话也不说;借林黛玉的话茬讽刺刘姥姥,顺便嘲笑王熙凤不识字没文化;说香菱是“呆香菱”,史湘云是“疯湘云”;骂跳井的金钏是个糊涂人,认为小红眼空心大,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骂宝玉不中用更是家常便饭……

薛宝钗的复杂:几副面孔自相矛盾,表面淡泊无争,实则背地里下功夫,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

宝钗做人不仅有双重标准,还有好几副面孔,表面不争,背后里狠下功夫,表面淡泊,实际上绵里藏针,从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卖弄才干争取利益。

宝钗在贾母、王夫人等贾府掌权者面前,她是一个品格端方、举止娴雅,八面玲珑的端庄闺秀,时不时还想学王熙凤奉承讨好。

只不过她虽然早熟,在众同龄人姊妹中是个王者,但是这些长辈们个个是人精,就连天真烂漫,愚蠢的王夫人也知道薛宝钗心里打什么算盘,所以才在她上赶着过问金钏之死的家丑时,问她要衣服给金钏做寿衣来考验她的忠诚和恭顺程度;

贾母和王熙凤更是宝钗一直搞不定的人,她们对宝钗的和薛家的想法门儿清,根本不把“金玉良缘”当回事,不仅公然支持宝黛的爱情,还经常一唱一和地讽刺打击薛家母女:比如“掰慌记”,嘲讽薛家专门用佩戴的小物件定情,看见一个清俊男人,不管是亲是友就考虑起终身大事来;比如给薛宝琴提亲,也没说是给宝玉,但是虚晃一枪,表明态度,就是看不上薛宝钗。

宝钗在贾府的丫鬟婆子等下人面前她是一个行为豁达,平易近人,爱送人小礼物,给人小恩小惠的宝姑娘,小丫头子们都喜欢和她玩,认为她比林黛玉更好相处。

虽然不知道宝钗一向和小丫鬟们说什么,玩什么,但是从她套问袭人家乡年龄的路数来看,基本上也就是这些套路。

丫鬟们作为底层的人,自然是要高看主母的外甥女宝姑娘一眼,加上宝姑娘又喜欢和她们聊天套近乎,还时不时地给点旧衣服,裙子之类的小恩小惠,她们自然是更愿意和宝钗靠近的。

小丫鬟靛儿找不到扇子就和薛宝钗笑道“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赏我吧。”由此可见宝钗平时是经常和丫鬟们嬉皮笑脸玩惯了的,否则一个三等小丫鬟绝不敢这么对她说话,试想如果是探春,小丫鬟绝不敢这样。

宝钗在姐妹们面前是个最老道的“活百科”,成熟体贴又学识渊博,还动不动要给妹妹们上思想教育课的大姐姐,教导姐妹们遵循本分,“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了”,可是她自己却是读书破万卷,随便写几首诗就能冠居榜首,不仅研究禅宗故事和戏曲唱词,连“棔”是指昼开夜合的合欢树她都研究到了,史湘云和宝玉这种旁学杂收的都比不过她,认为宝姐姐无所不知。

这就很像我们身边的一些学霸,整天说自己不学习,考的不好,别人用功还要说风凉话。但是自己背地里就偷偷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刷卷子,考完试就谦虚说考的不好,成绩一出来就是前三名。

宝钗在宝玉面前的形象十分矛盾,她一会儿是劝学的大表姐,宝玉当众给她没脸,宝玉烧书都不能阻挡宝钗劝学的执念。她看不上宝玉不求上进,厮混内帷,但是致力于把他改造成自己理想的丈夫。

宝钗一边嫌弃宝玉,一面又是红了眼圈送棒疮药、不避嫌解了排扣让宝玉凑近了看金锁,和丫鬟莺儿一唱一和唱双簧,自己跑到宝玉午睡床前绣肚兜,特意戴上元春赏赐的红麝串当众露酥臂,引发宝玉香艳情思;就连结络子,也帮宝玉配色,亲口表示通灵玉要配金色才合适;大家聚会玩酒令,她满屋子事物都不用,偏偏拿宝玉和通灵玉做文章。

宝钗的还有功夫都在很多细微之处,比如元春省亲,她自己作诗表达恭维和艳羡还不够,又专门提点宝玉要避讳元春的喜恶;元春后来赐灯谜,宝钗装模作样说难猜,“并无甚新奇,口少不得称赞,只说难猜,故意寻思,其实一见就猜着了”;

比如贾母给她做生日,她却只点贾母喜欢的戏曲和吃食,“宝钗深知贾母年老人,喜热闹戏,爱吃甜烂之食,便总依贾母往日素喜者说了出来”。

薛蟠从江南带了土特产回来,她不但给了林黛玉双份,连赵姨娘都打点到了。

宝钗在母亲薛姨妈和哥哥薛蟠面前,她是一个贴心懂事的好女儿,好妹妹,操心薛家内外家务的实际当家人。她不仅打定主意靠自己的婚姻来扶持家族和哥哥,连薛蟠出门做生意也是她拿主意,回来请客也是她操心,她不仅熟悉自家当铺的等产业账目,甚至对自家参行的造假流程都一清二楚。

薛宝钗在荣国府姨妈家多年来,处处笼络人心,打点人际关系,她结交表弟贾宝玉在内的一把手大丫鬟袭人,湘云送的绛纹戒指和宝琴送的石榴裙都被她拿来顺手送给了袭人,为了打消袭人对薛蟠告发宝玉的疑虑,上赶着给袭人抬身份,管她叫“袭姑娘”;还派自己的丫鬟莺儿去结交宝玉在外的心腹小厮茗烟,两家拜了干亲,这样一来宝玉在家和在外的动向她完全可以一手掌握。

薛宝钗不但在荣国府以外戚未嫁女身份管家管家理事,还公然帮茗烟的娘搞外快兼职卖人情,这已经严重逾越她客居亲戚家的未嫁女的本分,而且有点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谋利了,用王熙凤的话说就是“人家给了一根针,她就拿着当棒槌。”

薛宝钗并不是不知道她的这些作为不妥当,不合规矩,她十分清醒,也实在太聪明了。她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来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因为她想要靠着东风,实现自己的青云之志。

她入宫选秀的梦碎了,贾府的贾宝玉是她的新目标,这也是薛家能力范围内所能攀附的最高枝头。所以“任是无情也动人”“不关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薛宝钗,她不得不抓住每一个时机表现卖弄。

除了逾越本分在荣国府管家理事之外,她还在探春结诗社的时候帮大家取笔名,又定开社的时间;帮惜春筹办大观园影像图的绘画材料;帮王夫人买人参等等。

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干能力,她把精明的探春贬低为没经验的职场新人“你才办了两天时事,就利欲熏心”“难为你是个聪敏人,这些正事大节目事竟没经历”,不但搬出来王夫人,还大谈特谈自己的管理经验和学问经济。

她把擅长作画的惜春贬低为“虽会画,不过是几笔写意”的菜鸟,自己又高谈阔论绘画技巧,颜料配色和物料准备等等。

史湘云要做诗社东道,按照正常不过二三两银子搞定,薛宝钗却表示她没钱办不起,借机大摆螃蟹宴,把文雅的诗社搞成了荣国府从上到下大吃腥膻,吵吵嚷嚷的大聚餐。傻乎乎的湘云当时没反应过来,在宴会上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才很罕见地发呆了。

为了结交林黛玉讨好贾母,她特意找了黛玉的药方来研究,并且给出了冰糖燕窝的食疗方法,还特意提醒林黛玉客居贾府老是生病吃药不方便,好让黛玉接受她的燕窝。

为了方便和宝玉交往,她除了结交花袭人之外,连宝玉都不认识的三等丫鬟小红都十分熟悉,仅凭声音就能认出来,还熟悉她的脾气性格。

薛宝钗在努力经营,尽力表现的同时,也非常有分寸的能把握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凡是涉及到她自身利益的事情,她就变成了王熙凤口中“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无情人。

丫鬟莺儿送礼的时候打探到王熙凤从贾母屋里出来心情不好,跟宝钗汇报,宝钗想了半天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就表示“各人家有各人的事,咱们那里管得。你去倒茶去吧”

当迎春被下人欺负,探春帮忙出头,黛玉和宝琴帮忙说话的时候,薛宝钗全程一言不发,还使眼色给宝琴和黛玉,让她们也不要多事。

当金钏含冤而死,她为了讨好王夫人,不仅骂金钏是个糊涂人,还说不过多给点银子就了事,尤三姐自刎,柳湘莲出家她说“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依我说,妈妈也不必为他们伤感了。”

同样是表兄弟挨打,都被打得爬不起来,对宝玉她就是送药关心备至,心疼的红了眼圈,对贾琏就是听见了全当没听见,就算是已婚表哥不能亲自送药,薛姨妈派个丫鬟去送总可以,然而并没有。

所以,要说薛家对宝玉没有企图,薛宝钗对宝玉只有姐弟之情,她不想做宝玉的妻子,简直是鬼也不信呢!

林黛玉也有很多不合规矩的言行举止,但是她人设单一,爱情悲剧,容易被谅解

林黛玉是《红楼梦》的女主角,经常被夸赞诗人才女、世外仙姝、率真真性情等等,又加上她孤苦伶仃,和宝玉爱情悲剧引人同情,也从来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儿,于是大家就容易忽略掉她嘴巴厉害不饶人,也做过很多不合礼教规矩的事情。

因为作者的设定和《红楼梦》内容的特殊性,林黛玉和贾宝玉之间也有很多不合规矩的言行举止。林黛玉六岁进贾府,就知道“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同处,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岂得去沾惹之理?”但是在贾母的宠爱和有意撮合下,黛玉转眼就被安排和宝玉在碧纱橱内外住着,一同养在贾母膝下了。

古代严格按照礼教,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宝玉和黛玉却是一床睡,一桌吃长大的,比亲姊妹都要亲厚,长到十二三岁上还是会拉手,互相擦眼泪,躺在一个床上说话儿,还挠痒痒,虽然门口有婆子丫鬟伺候,但也是非常不合礼数的,毕竟古人十二三岁结婚的大有人在。

这都要怪贾母宠溺宝玉,惯着他厮混内帷,要是把宝玉换成贾琏贾蓉直接就会画风突变起来。

其实宝黛之间的爱情是很纯洁的,也就是私自送手帕,题帕诗这一段属于私相授受,其他时间宝玉对黛玉非常尊重,说过两次西厢记的曲词惹恼了黛玉之后连说话都变得很谨慎了。

但是黛玉虽然知道要避嫌,但却总是情不由己的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她嫌弃宝玉给她擦眼泪是动手动脚要作死,但是她自己却又情不自禁给宝玉擦汗。

比如中午和史湘云一起去宝玉屋里,虽然她没有和薛宝钗一样直接闯进宝玉屋里,但是在窗口偷看明显也不合规矩。

比如去找宝玉的时候,正好袭人在说她的坏话,颂扬薛宝钗,宝玉替她辩解,黛玉也做了一次听墙根的事情,这一次我认为和宝钗偷听并不一样,因为里面说的内容与她有关,她听一听也无可厚非,而且袭人说她坏话,她都半点没计较。

林黛玉做的明显过分的两件事是“当众喂酒”和“当众怼宝钗”,当众喂酒是在元宵夜宴上,她把自己的酒拿起来给宝玉喝,这明显不是大家闺秀所为,所以贾母和凤姐赶紧给她打掩护,说他们是兄妹之情。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俩感情不同寻常,连贾琏的小厮兴儿都知道宝玉的婚事一定是林姑娘,林黛玉如果不嫁给宝玉,往外聘嫁其实是很难的。

然后,林黛玉非常掉好感的言行主要集中表现在因为“金玉良缘”怼宝钗。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清高骄傲才女,偏偏为了个贾宝玉就失去了分寸。屡次刻薄嘲讽宝钗和宝玉,非常的毒舌嘴欠,尤其是当众说宝钗,或者指桑骂槐说宝玉的时候,人家宝钗沉默不语,宽容忍让,林黛玉就等于是在自己招黑。

尤其是她骂宝钗“惟有这些人带的东西上,她才是留心呢。”被有的读者抓住大做文章,认为林黛玉口是心非,她自己何尝又不是留心,看了禁书,知道“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佩,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之愿。”所以她不但注意宝钗的金锁,一并连史湘云的金麒麟也忌讳吃醋。

其实这只是发生在宝玉表白和黛玉定情之前,两人定情后,黛玉再也不关心什么金锁金麒麟了,她只在乎宝玉的心只有她一个。如果黛玉一直口是心非,她不会和宝钗和解,也不会和湘云成了知心姐妹。

林黛玉还很小孩儿心性,宝玉挨打宝钗被薛蟠气哭,她嘲笑宝钗,宝玉嘲笑宝钗长得胖像杨贵妃,她也心里得意,这就显得比较幼稚和刻薄,就是很不成熟的表现。

《红楼梦》的作者真的很偏爱林黛玉,不仅给了她高贵又清贵的出身,还给了她绝世的容貌与才华,只是为了凸显悲剧色彩作者让她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多愁多病,年少早逝。

但是,林黛玉也从来不是傻白甜,她从小就是心机过人的,六岁孤身进贾府应酬一众长辈,滴水不漏,十分得体,被王熙凤赞赏为通身的气派。相对于同样寄人篱下的薛宝钗时刻谨小慎微地奉承讨好,林黛玉在贾母的宠爱,宝玉的真爱,王熙凤的暗中保护下,过得随性又任性很多。

虽然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的大环境,可她平时是半点儿亏也不吃,连宝玉不敢得罪的奶妈李嬷嬷也敢骂,连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也敢怼,人人都知道林姑娘“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心思多爱刻薄人,谁也不敢得罪她,不管是宝玉、凤姐还是薛宝钗都知道有事儿拿林黛玉做挡箭牌超好使。

随着林黛玉渐渐地也成长了,少了一些少年的锐气和棱角,也知道大方的赏钱给丫鬟婆子,也知道应酬赵姨娘的顺水人情,也会劝宝玉要做点正事。

但是,她依然愿意与宝钗和解称姐妹,用心的教香菱写诗,赞赏妙玉的才华,帮宝琴说话,认为宝钗恪守礼教属于矫揉造作,胶柱鼓瑟;自己不愿意多事却能为迎春出头,也从不搞阴谋暗算,从不为了目的工于算计,奉承逢迎。

林黛玉的骨子里永远是真诚高洁的少女,这也是林黛玉比薛宝钗可贵的地方,总体来说她是一个真诚善良又可爱可怜的姑娘。

薛宝钗和林黛玉的区别,本质上是思想格局的差距

薛宝钗虽然不是跳梁小丑般的女二号,但是她的思想格局和林黛玉真的差距非常大,根本不是一个精神层面上的。

先说黛玉给元春写诗的事情,的确是拍马无疑,但是她走的是文人颂圣的路子,赞扬的是明君圣主,天下太平。

这属于读书人的惯用套路,林黛玉作为探花郎的女儿,贾雨村的学生,这么写完全符合她的出身和自由当做男儿教养的教育背景,她的心里住着一个男孩子,藏着的是读书人的梦想和追求,可以看出独立的人格。

包括她写的很多诗都是在托物言志,借古咏怀,比如《五美吟》她跳出了传统观念和封建礼教,赞美了古代很多被称为“红颜祸水”的女子,她同情王昭君,赞美私奔的红拂女是女中丈夫,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思想。

所以林黛玉一直在争取做自己,而不是迎合别人,就算她想和宝玉长相厮守,也不屑于去讨好王夫人争取支持。林黛玉把自己精神的洁净和灵魂之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质本洁来还洁去”她本质上是清高骄傲的,是超凡出世的。

但是薛宝钗在省亲时写的诗通篇都在艳羡元春的荣华富贵和贵妃荣宠,她的思想依然属于小女人思维。包括她写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欲偿白帝难比洁”都是十足的女性视角,必须要“借”男人的力量,把她“送”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这也和她平时在书中的所作所为是相符的,因为她的思想不够独立,愿意接受女人是男人的附庸这种规矩设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愿意把自己物化,愿意当一个没有感情工具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可以去算计,可以去假装,可以逢迎讨好当权者。

宝钗的人生价值一直是寄希望于依附他人来实现的,她是圆滑务实的,是世俗入世的。

再说说有人拿黛玉在晴雯死后和宝玉说笑来类比宝钗在金钏之死后的无情来说事儿,说两人做了一样的事情,黛玉也是无情的。

其实完全不是这码事,古代的丫鬟属于物件,严格来说根本都不算个人。黛玉没有多么为晴雯伤心是正常的,宝钗不为金钏流泪也无可厚非。

宝钗招人诟病的地方在于她接着金钏之死上赶着去接近贾府的家丑,给王夫人这个刽子手送慰问,为了哄王夫人还骂已经死去的金钏糊涂,更可怕的是她和哥哥薛蟠一样,认为人命冤死,多花几个臭钱没有不了的事。

这才是宝钗被骂,黛玉没有被骂的根本原因,根本不是同情心的事儿,而是宝钗不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逢迎讨好当权者,还倚财仗势,轻贱人命的问题。

末了说一下关于宝钗和黛玉在劝宝玉读书和贾府家族命运的问题上的不同观点。

相对于宝钗锲而不舍人的热情劝学,黛玉的父亲是探花郎,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祖上四代列侯,她是真正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却从不劝宝玉读书科举,并不是因为林黛玉不知道读书的好处,而是她自幼的亲身经历让她过早地看透了功名富贵如浮云易散,反而并不苛求了。

宝钗是为了读书学以致用,应用到追求功名利禄,或者辅国治民方面。这属于务实和理想的矛盾观念。薛宝钗骨子里就是商人本色,对于朝廷政治基本属于理想的书生意气,根本不具备政客思维,也就只能纸上谈兵而已。

林黛玉和贾宝玉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提升自我,追求更高精神境界的,典型的为了读书而读书,非常纯粹。所以她们都厌恶禄蠹,也与薛宝钗不是一路人。

综上所述,双标的从来不是读者,而是预设的立场会使人盲目。薛宝钗的复杂矛盾和多面都是作者一笔一笔在书中写明的,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只是如果选择只看她的一面就会形成单一的印象而已。

就像早期的史湘云一样,总觉得宝姐姐无所不能,好的不能再好,结果,当抄检大观园事件发生,宝姐姐立刻就把她甩了。湘云也只能默默感慨一句:“可恨宝姐姐,姊妹天天说亲道热,到今日便弃了咱们。”

青松鹤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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