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红楼,终生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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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作为王熙凤病后贾府事务管理之一,参与了探春提出的大观园改革,并在其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一个人做事往往能体现出其性格特点,那么接下来就从大观园改革中,来看看宝钗的性格特征吧。
1
执着书本成规
大观园改革一开始,书中就描绘了一场探春与宝钗之间的思想交锋。
探春认为朱夫子的《不自弃》也未必句句都真,称其为虚比浮词,可以说一下子引来宝钗的严厉批评,宝钗指责探春利欲熏心,说她再出去见了利弊大事,越发会把孔子也看虚。探春当然不示弱,用《姬子》中“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境者,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来反驳宝钗,言外之意就是说作为运筹帷幄的管理者,把朱熹看虚了又怎样,连孔孟之道都可以违背呢。李纨面对这场对话,笑着说二人不谈正事,反谈学问,而宝钗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学问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世俗去了”。
细读文本可以发现,探春和李纨此处对话,全是“笑道”,而宝钗的回答几乎全是“道”,由此可见,宝钗始终把正统经典奉为神明,面对他人对于经典的挑战,她始终是严肃的、不容妥协的,并且坚持一切改革措施都要用学问提着,使之免入世俗。可以说与探春颇具改革气魄,敢于打破书本束缚相比,宝钗是过于教条化的,过于执着书本成规。
2
富有远见
在探春刚刚透露改革方案时,宝钗便道:“你们想想这话,若果真交于他人弄钱去的,那人自然是一枝花也不许掐,一个果子也不敢动了,姑娘们分中自然不敢,天天与小姑娘们就吵不清了”。这句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在探春一提出改革方案后,她马上就想到并且表达了改革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而从后文第五十九回“柳叶渚边嗔莺咤燕”中,果然就出现了小姑娘们和老婆子们的争吵现象,从中就可以知晓这种远虑的先见之明。
另外,宝钗建议揽事的婆子们每年凑些钱来单散给大观园中其她的婆子们,而提出这一点时,她的目的就是建议这些婆子们要日夜辛苦些,别躲懒放纵人吃酒赌钱。除此之外,在她协理管家期间,也是每天临寝之前,坐着小轿,到园中各处巡察,从而惹得下人们抱怨“索性连夜里偷着吃酒玩的功夫都没了”。
由此可见,她早已深知上夜婆子们吃酒赌钱现象在贾府里很常见,以及这种现象的严重性,而在第七十三回,当贾母得知园中夜里有赌局时,列举出夜里赌局会导致吃酒、门户任意开锁甚至引起贼盗之事等弊端,并雷厉风行严肃处理了参与赌局的人,由此可以侧面烘托出宝钗的深谋远虑,颇有贾母智慧。
3
封建大统的捍卫者
王熙凤评价薛宝钗是一个“拿定了主意,不甘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人。
当探春提及改革方案的时候,原文描述“宝钗正在地上看壁上的字画”,即表明宝钗的漫不经心。但当李纨和平儿都明确地表达出对改革的赞成后,从文中可以出,她对探春的改革方案,没有明显地表示反对,反而是随着改革的进行,针对探春的方案,不断地提出自己的见解,对改革进行完善和补充。
但是,我们可以从宝钗的建议,如“纵再省上三二百两银子,失了大体统也不像”、“凡有些余利的,一概入了官,那是怨声载道,岂不失了你们这样人家的大体?”等看出,她强调最多以及最为看中的东西,就是贾府作为大户人家的“大体”,就是封建社会中大户人家原有的体面和秩序。不难假设,如果此时贾府是薛宝钗一人管理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极有可能不会推行探春这样的改革措施,因为在她看来,原有的体制最为重要,如果仅仅是为了省下一笔开支,而损伤了贾府这样大家族的体面,一切的改革措施都将会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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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细周全
探春是大观园改革的发起者,而宝钗可以说是改革的重要军师,在改革提出的过程中,提出很多符合时宜并精细周全的主张。
当探春和李纨把园中所有婆子传来,大概提出改革的方案之后,面对众婆子欢呼雀跃争先揽事,宝钗则说“勤于始者怠于终,善其辞者嗜其利”,探春听后点头称赞,便和李纨、平儿等仔细选出揽事之人。而在年终结账的问题上,探春为避免揽事的人在结账时被上层管主剥皮,提出年终归账时不归到账房而归到里头的大胆建议,而宝钗在此基础上,考虑得更为全面,为避免结账时揽事的婆子们因管理地方不同、管理情况不同而导致收入的不同,她提出里头不归账,而让这些揽事的婆子们不去账房领钱而包揽大观园里动用之物的建议。
其次,如上所述,宝钗还建议揽事的婆子们每年凑些钱,单散给大观园中那些不管事的婆子们,这项举出一方面照顾了园中做粗使活计婆子们的利益,另一方面如她所说,可以让这些不揽事的婆子们不心存埋怨,帮忙照顾园子。以上几点可以看出,宝钗在做事情的时候,考虑是很全面的,很精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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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之至
当探春以为没有侍弄花草的在行人时,平儿推荐莺儿的娘,而宝钗是坚决不同意的,说道“这断断使不得!你们这里有多少得用的人,一个个闲得没事干,这会子我又弄我的人来,叫那起人连我也小看了”,便推荐和莺儿娘交好的老叶妈,也就是宝玉小厮茗烟的妈。
我们都知道莺儿是宝钗的丫鬟,从浅层面来说宝钗是客,她的人不方便参与贾府事务,这样就不会触碰贾府下人的利益,更深层次来说,此时宝钗是贾府的暂时管理者,更是大观园改革的设计与参与者,宝钗的回避是及其必要的,这样谨慎周密的做法可以让改革的反对者抓不到改革实施者的把柄,得以促进改革顺利进行。
一个人的性格必然会影响其做事风格,而我们仅从大观园改革这一事件当中,便可对红楼梦女主角之一薛宝钗这一人物有所了解。
一个人的性格是多方面的,而曹公的塑造人物也是立体的,人无完人,你可以讨厌薛宝钗这一封建主义的卫道士,但你也定会钦佩宝钗的精细周全深谋远虑,而我们在对书中人物表达个人喜恶的同时,不妨以人为镜,去完善自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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