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作为皇妃的省亲别墅,且又是众多贾府姐妹居住的园子,建筑院落相当之多,几乎与皇家园林规模相当。这些院落与周边的景观相辅相成,互不相同,可谓自成风景。
图1大观园建筑布局平面图
若以大观楼为全园中心并在此作一中轴线的话,中轴线一路从南到北依次是园门、翠嶂假山、沁芳亭桥、玉石牌坊、省亲别墅,以主山之巅的凸碧山庄结束。宝玉和群钗居住的院落则被曹雪芹分在中轴线东西两侧,可见曹雪芹设计大观园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怡红院位于轴线的东部,该侧建筑较少,除怡红院外仅有拢翠庵、凹晶溪馆和沁芳闸桥。轴线的西部则是群钗居住的区域,从南到北有潇湘馆、紫菱洲、秋爽斋、稻香村、暖香坞、红香圃、榆荫堂和蘅芜苑;其中滴翠亭在潇湘馆附近,藕香榭在暖香坞附近,芦雪广在藕香榭附近。这些院落均沿沁芳溪布置。
大观园建筑形式多样,如蘅芜苑是“水磨砖墙,清瓦花堵”,“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大门则是“桶瓦泥鳅脊”,“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都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园内的诸多植物,如拢翠庵的红梅,潇湘馆、怡红院和秋爽斋的芭蕉以及山坡上的桂花,也都是江南园林常见的植物。
从上述分析可得出一矛盾的结论,即从部分建筑形式和植物种类,以及书中给定的大观园的性质来说,大观园无疑属于私家园林。但是从其规模和布局看,大观园又像皇家园林。那么大观园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园林呢?这个问题在红学界也有争论,笔者倾向于认为大观园属于皇家园林。
(1)大观园规模巨大,私家园林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面积。据第16回贾蓉说:“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的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建省亲别院了。”关于这个“三里半”的长度一直存在争议,若按现在里的长度计算(古时的里比现在的长),三里半为米。假定园地东西长米,南北长米,得出其面积是19万平方米,约亩。这比北海静心斋大了近25倍,比现存最大的私家园林拙政园(约83.5亩)大了三倍多。作为古代的私家园林是太大了,不太可能。
(2)大观园是园中有园、园外连园的集锦式布局,每个院落独立成景。而一般私家园林却是以单栋的堂、馆、楼配合山水坐落在园中,即便是苏州园林中最大的拙政园,也找不到一个四墙围闭的院落。相反,这却是皇家园林的普遍布局方式,如颐和园、避暑山庄,均是在大范围内修建很多建筑群,有很多院落,在其中配上亭台楼阁,长廊曲道彼此连接。另外,建筑的形式其实是可以模仿的,仅凭单体建筑的形式并不能说明问题,比如颐和园的谐趣园就是模仿无锡寄畅园,但是不能因此认定颐和园属于私家园林。
(3)大观园有正殿大观楼,有拢翠庵、玉皇庙等寺院,毫无疑问这在私家园林中是没有的。
因此可以这样认为,大观园属于皇家园林的风格,却隐藏在私家园林的表象之下,可谓中国古典园林中的一个绝无仅有、又精妙绝伦的另类。当然曹雪芹如此安排自然有他文学艺术上的必要性,但已不在本研究范围内,故本文不作深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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