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75回”开夜宴异兆发悲音”中的一个八月十四的晚上,尤氏在荣府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宁府,”贾珍煮了一口猪,烧了一腔羊,余者桌菜及果品之类,不肯胜记,就在会芳园丛绿堂中,屏开孔雀,褥设芙蓉,带领妻子姬妾,先饭后酒,开怀赏月作乐。……大家正添衣饮茶,换盏更酌之际,忽听那边墙下有人长叹之声。大家明明听见,都悚然疑畏起来。贾珍忙厉声叱咤,问谁在那里,连问几声,没有人应答。”尤氏说也许是墙外边家里人,贾珍说这墙四面皆无下人的房子,况且那边又紧靠祠堂,焉得有人?一语未了,只听得一阵风声,竟过墙去了。恍惚闻得祠堂内槅扇开阖之声。只觉得风气森森,比先更觉凉悚起来,月色惨淡,也不似先前明朗。众妇女都觉毛发倒竖。贾珍酒醒了一半,只比别人撑持得住了些,心下也十分疑畏,便大没兴头,勉强又坐了一会子,就归房安息了。
焦大祠堂闹鬼
这是大观园第一次闹鬼,次日一早,贾珍带领众子侄开祠堂行朔望之礼,细查祠内,都仍旧好好的,并无怪异之迹。贾珍自为醉后自怪,也不提此事。礼毕,仍闭门上锁。
焦大
其实发出叹息声的就是焦大。在第七回焦大就说过:我要望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鸡戏狗,爬灰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望袖子里藏!明明说的是真话,被人认作是喝了酒的疯话胡话!
焦大从小跟着太爷出过三四次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喝自己喝马尿,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可以这么说,没有焦大就没有宁国公,更没有宁国府。所以宁国公在时就另眼相待。宁国公死后焦大肯定也是苦言相劝,劝谁?贾敬一味的求仙问道,贾珍把宁国府倒了个儿个!自古忠言逆耳,何况谁还把焦大当作恩人?不过当作是一个立过大功的老家奴罢了!
忠心耿耿的焦大,为贾府忧心如焚的焦大,除了在祠堂里哭,别无他法!借酒壮胆说真心话,会落得挨打,嘴里被塞马粪的下场,清醒时看着醉生梦死之人唯有一声叹息。
焦大这下叹息什么呢?偷鸡戏狗不过是纨绔子弟的作风,养小叔子爬灰不过是个人品行?真正让焦大忧心如焚日夜在祠堂哭诉的是贾珍聚众赌博并且因聚众赌博带来的一系列危害。
贾珍居丧期间生了个破闷之法: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子弟诸富贵亲友来校射,立个罚约,赌个利物。渐次以歇臂养力为由,晚间或抹骨牌赌个酒钱。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发展成公然斗叶掷骰,放头开局,竟夜赌起来,花酒狎妓。
从此宁荣二府,下人开始参与其中,夜间耍钱,门户任意开锁,寻张找李,藏贼躲盗,无恶不作。
焦大的叹息,祠堂里闹鬼,尚不能让贾珍存敬畏之心,宁府的灭亡不过是迟早之事。宁府被抄家决罪时,引诱世家子弟赌博是其中一条罪名。
后面会介绍另外几次贾府闹鬼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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