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抄检大观园一事,是贾府由盛及衰的一个关键节点。
这个事情的发生,也间接印证了秦可卿托梦王熙凤时所说的话,同样也和探春口里所说的“这么大一个家族,唯有先从内部才能打散”的远见完全吻合。
但是,抄检大观园这样一个轰轰烈烈的大事,虽然是邢夫人和王夫人之间勾心斗角的结果,其最开始的导火索却是一个小小的绣春囊。
这么说来,贾府衰败的标志性物件,其实就是那个绣春囊。
但凡读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绣春囊事件最后成了一笔糊涂账,并没有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那么,绣春囊到底是谁的呢?
有人说,这是王熙凤和贾琏之物,甚至也算得上是王夫人最开始的认为。
一方面,因为贾琏王熙凤夫妻年轻,同时,贾琏又是有名的花间浪子,绣春囊这样的风流物件,他们是有动机的。
但事实上,种种迹象说明,王熙凤这样的大家闺秀,显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也有人认为,这是薛蟠从外面带回来,混杂在给宝钗的东西里。所以,绣春囊很可能是宝钗遗失的。
然而,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在教育子女上真的会有这么大的瑕疵吗?大观园姐妹里的知心姐姐宝钗,身上会有绣春囊这样的违禁品吗?这也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种种说法,看上去似乎都有那么点道理,却都禁不起推敲。
然而,绣春囊作为查抄大观园的导火索。也是邢夫人和王夫人矛盾迸发的一个诱因,更是直接导致了司琪、晴雯、芳官、四儿,甚至藕官蕊官的悲剧。它显然不是无主之物。
那么,绣春囊到底是如何来到大观园的,又是谁遗失在大观园里的呢?
绣春囊的第一个发现者是傻大姐:
今日正在园内掏促织,忽在山石背后得了一个五彩绣香囊,其华丽精致,固是可爱,但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却是两个人赤条条地盘踞相抱,一面是几个字。
需要注意的是傻大姐捡到绣春囊的地点,是“山石背后”。
而非常巧合的是,司琪和表哥潘又安的私情,曾经被鸳鸯发现过。只是因为鸳鸯宅心仁厚,所以并没有揭发而已。鸳鸯当时所见是这样的:
偏生又要小解,因下了甬路,寻微草处,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来。刚转过石后,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他来了,便想往石后树丛藏躲。鸳鸯眼尖,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鬅头高大丰壮身材的,是迎春房里的司棋。
只要细心对比一下,我们就可以发现前后两件事有一个高度重合的地点:山石后。
我认为,这很可能就是原著作者间接给出的绣春囊主人的答案。
答案就是,司棋和表哥潘又安在山石之后私会。卿卿我我之中,潘又安不慎把随身携带的绣春囊给遗失在山石之后。
原著对司琪和潘又安的恋情,描述是比较客观与公允的:
原来那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在一处顽笑起住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的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旧情不忘,只不能入手。又彼此生怕父母不从,二人便设法彼此里外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今日趁乱方初次入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限风情了。忽被鸳鸯惊散,那小厮早穿花度柳,从角门出去了。
在我们现代人的认知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司棋和表哥潘又安青梅竹马,自幼就两小无猜。
长大后,潘又安在家里,司棋却成了荣国府的人、迎春身边的大丫头。
这样的身份,说卑贱吧,确实卑贱,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说不卑贱吧,司棋作为迎春的大丫头,在大观园里显然也不是一般的粗使丫头。
而被鸳鸯发现的那次约会,必然不是唯一一次。但这一次应该是两人最为热烈的一次。
可惜,被鸳鸯这个不速之客“棒打鸳鸯”。一时间,司棋和潘又安甚至有点惶惶不可终日之感。而被发现的当初,遗落下绣春囊是非常有可能的。
而潘又安出落得品貌风流,在外面又有接触花花世界的机会。和司棋情到深处,弄个绣春囊这样的小物件助兴,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而绣春囊的制作,按照王熙凤所言,那是“外面工匠粗制滥造模仿宫内之物”。这样的制作水准,也很符合潘又安和司棋的阶层身份。
因此,在我看来,导致贾府由盛及衰的抄检大观园始作俑者绣春囊,尽管表面上不了了之,其实它真正的主人,就是司棋和潘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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